“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这样能离喜欢的人近一点。”
我怔了怔,下一瞬,嘴巴快于脑子,先一步问了出声。
“是男人吗?”
话出了口,我才觉得不合适。
“是啊。”出乎我意料,段锦回得轻松。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费心遮掩,值得否认的东西。
他的直接,倒是让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我眨了眨眼,片刻后,闷声道。
“哦,挺好的。”
“我也喜欢男人。”
对我的话,他完全不显得惊讶。
“我知道。”他微点了点头,稀松平常,“一早就知道。”
他面容神色温柔,像我初见他时的样子。
“所以我愿意帮你。”
“想离自己喜欢的人近一点,不是原罪,没什么错。”
看着他,我很想就这样问出口。
哪怕不受人待见,被排挤,被戳着脊梁骨议论,不被接受,这样也愿意吗?
以及,真的能够靠近吗?
身份地位的差距,能力的差距,
但我看着他眼里闪着光的样子,我什么也没问出口。
因为我知道,我在朝向燕鸣山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我在设想道能和他在一座城市的未来时,也是这样的满怀期待。
满怀对彼此靠近的期待。
我和他对感情或许有那么些许的相似之处,浪漫主义者总是更能解浪漫主义者。
我们天真,坚毅。
然而看向相似的彼此时,却又能够敏锐的察觉出彼此感情关系的脆弱不堪,从而映照出自己那一份也同样如同泡影。
所以,我们比谁,都更希望对方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就像是为自己模糊不定的未来一个佐证一般。
“燕同学他很在乎你。”
段锦同我并肩,走在回到教室的路上。
他笑着看向我,以半打趣半鼓励的口吻,不知道是对我说,还是同样在劝慰他自己。
“所以你要加油啊。得追上他陪在他身边。”
同类相谈的感觉太过奇妙,如果可以,我很想和他多聊上几句。
我想知道他的许多故事,他曾经有过怎么辉煌灿烂的人生,又是怎样和蒋文这样家世的人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为何现在留在这所学校里,就算是能和蒋文靠地近了些。可是回去的路太短,我很快就将他送到了终点。
“去吧。就找我说的那个老师啊,安顿下来了知会我一声。”
我点了点头,扭过头,逆着光看他。
他冲我笑,然后招了招手。
那个表情我记得,却没意识到珍贵性。
暴风雨的预兆来临,在那之后,我再也没看见过段锦这样的表情。
第79章 我的“男朋友”
我对段锦说谢谢,他要我不要这么客气。
“我现在只剩下一点人脉还在,能做的不多。还能帮到谁的话,也算是几年学没有白上。”
我想,他这样的人,是放弃了许许多多,换来留在一个人身边的权利。
这样的人生,究竟算不算有价值呢?
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
所以在帮到我时,才会那样开心。不仅仅因为我和他的相似之处,也因为他久违的能动用自己的力量做些什么。
或许再长大后些的我,也会陷入这样的漩涡吧。
我想那时的我依旧会和段锦一样,不后悔,也不埋怨。
只是我希望,磨灭了自我,能换来一个比“留在某人身边”,更幸福一点的结局。
段锦要我去的机构离学校不算近,有半个多小时的公共车程。
过去报道的日子是个周一,我从家里出发,对着镜子看收拾整齐的自己。
我没再穿校服,很努力地在衣柜里翻找出了一套不那么流里流气的常服,白t配牛仔裤,清爽地不太像我。
机构提供学员用的宿舍,段锦托了关系让我可以免费入住。为了方便打,我把头发剪短了些,只留了齐肩的长度,扎了个短小的啾在脑袋后头,乍一看真有点搞艺术的意思。
收拾行李时,我思考着要带走些什么。但除了日常用品,我什么也没装。
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只想拿走和燕鸣山有关的那些,然而我却没有多少和他有关的物件。
拖着箱子走出卧室门时,我想我或许可以从燕鸣山那里讨要些什么,作为我们关系的佐证,不至于让我在经年以后连个用以怀念的器物也没有。
客厅的沙发上,付秋白正横躺着,恹恹打着电话。
她虽出声质疑着什么,语气却不差,我于是猜测,对面的人怕不是她那位叫周彦的相好。
“给的话,可以啊……但你也知道,我最近玩儿牌嘛赔了不少的。”
“……那么多?我拿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