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抱着薄外套一路狂追,最后还是被勒令留在了门外。
尹风绕过房内屏风,只见一套淡蓝色衣裳被整齐叠放在床头,那莲形玉坠就安静枕在那衣裳之上。
尹风眉头紧蹙,捏起玉坠便扭头往外走,健步如飞,心念着:“不是嘱咐过他须时时佩戴吗?怎这般不听话?!”
尹风跨出门槛,那抱着薄外套的侍从见状连忙双手将衣裳抵上:“少爷……”
结果尹风视若无睹,直接绕了过去。
侍从:“……”
侍从不追了,他有些难堪的看着尹风离开的背影,与身旁掌灯的仕女道:“太子爷这脾气也真的是够差的耶。”
掌灯仕女漫不经心的回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太子爷的脾气,少抱怨些吧。你还当这是在宁公子殿里当差呢?”
侍从泄一口气,耷拉着脑袋慢悠悠离开。
尹风疾步入郎中药房,屋内谢清安头上扎着纱带,安静躺于床上。
郎中正在捣鼓他的药箱,见尹风满额汗珠,眼神焦灼,不由暗叹一声,道:“少爷,喜怒莫形于色,您这副神态跑来,是人是鬼都知你紧张谢公子。”
尹风站门前,平息喘气,又拧起眉毛,作回以往淡漠神情,迈步入屋,道:“不过是不想因我之失伤人性命罢了,此等重罪,关乎我声誉,紧张有何不妥?谢公子如何了?”
郎中默默看着尹风径直走到床边,一双眼珠子紧紧盯着谢清安看,不由又轻叹一声,道:“少爷,既要装作不关心,就不应该一直盯着人家谢公子看。”
尹风抿嘴,眼睛看着谢清安脸色苍白,双唇发干,毫无要醒的征兆,耳朵听着老郎中的谏言,不由又心烦意乱。
可这老郎中是小爹府上的,人虽话多,但医术了得,曾还得小爹赐过一块“妙手回春”的牌匾,素日里专门负责小爹的身子,与小爹关系甚好。
尹风不敢得罪他老人家,生怕一个出言不逊,他就直接把状告去小爹耳朵里。
于是尹风只得忍气吞声,强行把目光扭向老郎中,咬牙切齿,强颜欢笑道:“我没有装,是真的不关心。”
郎中一脸无语的看尹风,也不再多埋汰他了,如实告知道:“一般人的脑袋撞成那样还不及时医治的,必死无疑,但谢公子不然,他命硬。老夫已为他包扎止血,也已为他上过药,不过日后睡前还需日日来此换药。还有,老夫见谢公子身子薄弱,便多给他开了个调方子。”
老郎中说着,从桌上拿出一药房,递予尹风,并道:“一日一副,一副两次,膳后服用。用药期间忌辛辣,忌生冷,忌口猪、鸭、鸡、牛,鱼肉可少吃。还有,注意休息,期间不要再行房事。”
尹风一怔,耳红半截,即刻驳道:“我、我没放进去!”
老郎中:“得亏您没放进去,否则谢公子这身子骨断然是要生生散架不可。”
尹风亏,多言不得,只能收回目光再看向谢清安。
老郎中搬一圆凳到床边,推着尹风往边上站站。
尹风讷讷的被他推着走,见郎中坐下身,为谢清安把脉,心中有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
郎中静心把脉,瞥一眼尹风,又道:“杵在此地作甚?药能自己煎好吗?”
尹风一怔:“什么?”
郎中看看那药方,又看看他,道:“派人去煎药啊少爷。”
尹风恍然大悟,立刻扭头往屋外去:“来人!照着这方子,速去煎药。”
侍从拎着药方离去,尹风却还是倚着房门站着。
望着空荡荡的庭院,与无星相伴之月,尹风心中更是烦乱:“怎么今日事事不顺。是我的问题?”
尹风垂头扶额,眉头紧皱。
恍然间,他对谢清安行非礼之事的画面又浮现眼前,谢清安被吻得几近窒息的模样,推搡的模样,挣扎无果只能哭泣的模样,又在尹风脑海中掀起一层惊涛骇浪。
他又觉脑热,于是连忙摇头将心中杂念晃去,接着又心道:“我已对他行那般失礼之事,他醒来可会记恨我,怪罪我?我真是……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般失控的一天……!怎么办?现下该怎么办?原还说要好生补偿他,现在可是怎么也补偿不清了。”
他心中又道:“女子若被行此事,便是清白被玷污,男子应要负起责任娶其为妻才是。但……但谢清安是男子,我又该如何?也、也娶回家作太子妃吗?”
尹风本还有些纠结,但想想家中两位义父,又觉此法行得通。
于是此刻困扰于心的,只有:“那我该如何同两位爹交代?说我失控非礼了谢清安,才要将其娶回家中的?那小爹一定会责备于我,我爹也一定会念叨,他以前就同我强调过,成亲一定是要同心爱之人,若他知道我是因这种事情才要与谢清安成婚,岂非要将我四肢卸了浸泡水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