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尹风道:“依儿臣拙见,此事不知是好是坏,应当先去仔细调查一番,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查明养人之鬼意欲何为,再做决断比较好。”
鬼王轻扬嘴角,又道:“那你当如何调查?再过半月便是中元夜,恐怕是赶不及。”
尹风反应迅速,立马应道:“我可派亲信去查,从小在我身边的阿元,身手了得,做事机灵,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此事,我可派他去东北域进行调查,待他调查结束回来向我禀报时,中元夜的差事也应当结束了,皆时我再亲自去东北域处此事就好。”
鬼王微微垂眸,似有话讲,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好,便依你所言,去做吧。”
尹风心中不由一喜:“爹的意思,可是认可了我的做法?啊,虽然爹未直接夸赞,但我心中甚是喜悦,没想到第一次议政就能得爹认可,看来处政务也并非什么难事。”
鬼王不再多言,转身便要下高台,尹风见状,又有些不安,连忙起身问道:“爹,您要去何处啊?不同儿臣一起议政了吗?”
“议政?”鬼王抱起手臂,回头看他,“我都将差事尽数分与你了,还想留我下来陪你一同处吗?且你立意要做君王,这些政务你就当亲力亲为,若皆有我辅佐,哪里能看得出你自己的主张?”
尹风闻言,心中默默道:“爹说得对,若爹在一侧辅助,我便会一直无法拿定主意,不知自己的策略技法是否合适,到头来,还是让爹来着手政务,我自己什么也未学习到。”
鬼王又道:“且,你方才提的法子不错,值得一试。无论结果好坏,于你而言都是非常珍贵的经验。我总不能一直伴你左右,许多事你总要自己做定夺。”
尹风闻言一愣,连忙问道:“为、为何啊?爹为何不能一直伴我左右?您、您是要去投胎了吗??”
鬼王心虚的收回目光,强压着喜悦却还是在语气上露出了些破绽,继而他大步下高台,回道:“不,谁要陪你这臭小子,你没家室,我有。”
“……”
尹风看着鬼王离开的背影,默默的坐了回去。
得,鬼王铁定又去找小爹了。
尹风拿起新的一卷文书,表情郁闷,心中道:“难怪将这么多文书分与我,原是为了赶紧找小爹去……真是……令人无言。”
这时,高台下响起亲信阿元的声音:“殿下,今日可还顺利吗?我叫厨房做了您最喜欢的银耳羹,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尹风闻言赶紧招呼阿元上来,并正色道:“阿元,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一政事想请你帮忙。”
阿元闻言,面色惶恐,连忙道:“殿下,这个,不可啊。小的只是一卑微低贱的侍从,不能,不敢议政啊!”
尹风硬将新写好的任命书,和《鬼养人》的禀报文书塞入阿元手中,并道:“我说你能你就能,大不了我再封你个一官半职,以后你就不必在我身前做奴才,专门辅佐我处政务就好了。”
尹风根本没给阿元回驳的机会,直接拉着他看文书,并道:“你看,东北域有‘鬼养人’之怪事,我欲探其究竟,弄清楚鬼为何要养人,意欲何为,此番做法对人与鬼又有何影响。此事本该由我亲自去探的,但眼下父王又差我在中元夜管治安,时间实在赶不及,所以我想差你去东北域,帮我探清此案。”
阿元看着那文书沉默了片刻,接着他的嘴角尴尬的笑了笑,抬眼看尹风:“殿下,您真就如此放心,欲将此重任交于我?”
尹风一脸诚恳:“当然!”
阿元的嘴角沉了沉,眸中闪烁的浮尘也定了下来,而后他低眼看文书,认真道:“太子殿下久居深宫,不知外界事。鬼养人之事,早在上个月就有过流传。我也略有耳闻,若太子殿下想听……”
尹风打断道:“你直说便是。”
阿元颔首,应道:“所谓鬼养人,便是指鬼将自己的邪祟之气植入人类体内,在人类腕心处结郁成一红痣,如此可保生人在鬼域中不受其他恶鬼侵害。”
尹风闻言,不禁觉得疑惑,于是又问:“如此说来,此痣于生人而言,并无害处?可为何要去养人?鬼能有何种好处?”
阿元应道:“就如人养小鬼一样,鬼养人,自然是想要让活人来帮助他们完成在人间未了却的心愿。比方说,给还在世的亲人带话,或是带些慰问品之类的。”
尹风摸摸下巴,心道:“这样看来,也并非是什么严重之事,何须连呈三本文书上来禀报?”
尹风隐隐觉着不对,于是又问:“那此事,可会对人类寿命造成什么影响?”
阿元闻言,嘴角微微一扬,应道:“太子殿下言重了,鬼为一己私欲影响人类寿命,可是重罪,怎有鬼敢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