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风捏了捏手中药瓶,心中千万思绪复杂缠绕,却是条条牵着谢清安。
他曾听闻天神能查阅人间千万事,能审判人间千万罪,于是他抬眼看三扬,决心将谢家事问个明白。
“干爹,我心中一直有疑虑,恐怕只能仰仗神官权利才能知晓。谢清安及其家人,为何深受妖仙纠缠?以至于谢清安半生漂泊,早年成孤?”
三扬闻言,眼中隐隐放光,他拉起尹风的手,侧身便要引其入殿,嘴上道:“你随我来,我帮你一查便知。”
尹风与袖清同三扬入书阁,大大小小文综书卷堆满角落,书架直通阁顶,密密麻麻的书卷看着叫尹风头疼。
尹风不禁眉头轻皱,问道:“我们是要一卷一卷查吗?”
“无需如此麻烦。”三扬大手一挥,有一长卷浮于眼前,字迹显现,详细记载着谢家功德与罪过。
三扬手指轻弹,直接锁定于谢家招惹上仙灵的时段。
只见文综上写道:
永西成帝43年,谢思钦夜间于家门见一白蛇,遂呼其父赶来而杀之,蛇亡,腹中亦有数十白蛇爬出,杀不尽,蛇入草垛,遂作罢。白蛇乃修仙之蛇,为妖仙母体,孕育千百妖仙,惨遭杀害,腹内小妖仙皆不可幸免,故而化作妖仙诅咒,纠缠谢家上下,以谢思钦之父为首,以血脉延伸,系亲族蔓延,诅咒将至百余年。
尹风眉心紧紧一皱,又听三扬道:“谢思钦便是谢清安之父。年幼时与其父亲杀害一妖仙母体,故而祸引全家。”
尹风道:“既是谢思钦年幼时犯下的罪孽,为何他又能平安无事活到中年,娶妻生子诞下双生儿?”
一旁的袖清扬扬手,悠哉道:“嗨呀,那有什么奇怪的?不把谢思钦养肥了杀,怎么依靠血脉延伸诅咒啊?妖仙又不傻。”
这么说来,真相大白,当年谢清安是先身缠妖仙诅咒,再是被鬼气标记,机缘巧合下两种邪气相撞,竟成祥和之兆。
可这么一想,尹风又觉不对——冥魈一党怎会送一个身缠妖仙诅咒的孩子到鬼界,引导尹风标记?
尹风心中细细复盘:“冥魈一党当年当真是要祸害于我,但送一个身缠妖仙诅咒的孩子来又是何意?若意是要我残害一无辜男童,陷害于我,用一个干净之人岂不是更好?还有当年谢清安假死一案,冥魈势力要杀谢清安信手拈来,何必寻一替死鬼?他们做事分明残暴可怖,却似件件留有退路……”
尹风沉思得久了,三扬察觉异样,便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顾虑?”
尹风如实道:“干爹,鬼的功德过失也能查吗?”
三扬眼中忽然泛起点点星光,面上却不起波澜:“怎的,你要查你爹的罪过吗?我……”
三扬手都抬一半了,却硬是被尹风打断:“不是,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三扬却是道:“他是你爹,多少也该了解一些。”
尹风:“下次一定,现在不想。”
三扬:“……”
尹风:“干爹,你可查楚范吗?一直与我鬼域有经济来往合作的楚家老爷。”
三扬手一挥,又一卷轴展于尹风面前。
可卷轴上的一切,皆是夸赞。
楚范自幼精通商贾之道,十五岁时白手起家,二十岁时已赚得盆满钵满,二十五岁在墨州成为远近闻名的年轻富豪,三十岁正式与鬼域进行合作往来,于客户,于产业,都怀以赤诚真挚之心相待。
对鬼域的合作产业,更是尽心尽力,亲力亲为。
三扬看到最后,不禁皱起眉来,他问道:“风儿,你为何最后要将其虐杀,还要将其关入鬼牢之中?他并非罪孽深重之人。”
尹风面色凝重的一字一句多次反复阅读那卷轴上的黑字,心中波澜起伏。
若神卷上的记载皆是属实,那么说谎的只有一个人。
“干爹,楚范之子——楚知意,可否查阅?”
当一切阴霾挥去,乌云即将被吹散,便是真相告天明时,尹风的心不由高高悬起。
三扬手起手落,新的卷轴在眼前展开。
尹风一双幽褐色眼眸一字一字从上到下,句句细细阅览,如览过往,不知身边人竟从何时与之成对立般,心中泛起五味杂陈。
楚知意,墨州楚家老爷楚范之子,冥魈党之首。
此人灵根极深,自出生便得修道鬼子陈仙君青睐,三岁结缘鬼太子尹风,十二岁同陈仙君修道,修道三年弃道从商,开始学习商贾之道,十七岁开始随家父接触鬼域商事。
楚知意天生聪颖,倾慕鬼太子,因爱生妒,年幼时童言无忌将鬼太子陷入困境,成年后组织鬼怪,于墨澜渔坞杀害无辜生人;撺掇沽鹤观道士滥杀无辜,栽赃灭亲,牵连数十无辜之人,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