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霁看着付云拥毫不留恋的背影,听着行李箱在木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嘴唇无声的蠕动了几下:“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我明明已经把房子留给你了,还在离婚协议书里注明了,为什么还要走……”
“为什么……”
沈云霁永远挺直的脊背随着付云拥的离开而不断向下塌陷,最终他无力的瘫倒在地面上,头靠着沙发的扶手。
时间过得很快,外面已经挂上了繁星,或许是因为昨天刚刚下过雨的缘故,今天晚上的星星格外明亮。
落地窗外的九里江滔滔不绝,咆哮着向远方冲去,像是一个人依依不舍地挽留。
付云拥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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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签完离婚协议书的付云拥虽然还有一些淡淡的心痛,但对他来说这种痛苦已经习惯了,所以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当他高高兴兴地开着自己心爱的老头乐(苦逼打工人的工资买的),准备前往自己的新家的时候,一辆大货车鸣笛向他冲过来。
巨大的车头像是一条咆哮的巨龙,怒吼的向他袭来,付云拥瞳孔紧缩,猛打方向盘。
可是一辆小小的老头乐怎么能扛住大货车撞击呢?
“哗啦!”
玻璃由于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很快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随即爆裂开来。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在付云拥的脸颊上划出数道血淋淋的口子。
不过对付云拥的生命安全产生威胁的并不是这些玻璃,而是撞击产生的巨大冲击力。
老头乐本来就是付云拥图便宜买的代步车,本身安全系数就不算高,在这个撞击力下安全带根本不能固定住付云拥。
车窗玻璃碎裂,付云拥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随着玻璃碎片飞到空中,又在地面上翻滚了几米。
疼疼疼疼疼疼疼!
付云拥的五脏六腑都好像错位了,皮肉在翻滚的过程中磨出巨大的口子,因为摩擦产生的热量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都在煎锅里。
此时的付云拥全身上下都在冒血,因为巨大的疼痛整个人的意识都进入了一个恍惚的阶段。
几分钟后,他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整个人软绵绵的,恍惚间好像有个人抬起了他的脑袋,在他的耳边说些什么,但是他已经听不清了。
唉,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其实活得也差不多了,就是有点小遗憾……
比如,我刚租好的房子还没有搬进去啊!老子一年的房租白扔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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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云拥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次睁眼的机会,他是被剧烈的头痛唤醒的,刚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嗡嗡直响。
他努力地摇摇头,想要把这种不适的感觉摇出去,结果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
“阿拥,你没事吧?”
付云拥听见这个声音十分震惊,睁大眼睛努力拥发黑的视野去看这人,却发现连脸他也熟悉的很。
此人竟然是他的好友兼发小,死党娄永宁!
由于太过震惊,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情况,他嘴里就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卧槽,宁儿!你也死了吗?”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亲亲发小一脸震惊加不可思议,一把捂住他的嘴,对周围说了一句“抱歉”,转身拉着他飞速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喷泉水边。
付云拥本来就晕,因为娄永宁这一下子险些没吐出来。
他干呕了几下,掬了一把喷泉水,眼前发黑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正当他扭过头,他的死党娄永宁做贼似的向他迈了几步,用一脸狐疑的表情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
最后他一拍手,得出了个毫无营养的结论:“我知道了阿拥,你没发烧!”
付云拥一脸黑线,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心里感叹娄永宁果然脑子里缺张琴,无奈的说:“我当然没事。”
“那你怎么说我也死了什么的,你这个’也‘用的很灵性啊!你这不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娄永宁抱臂站在一旁,对着付云拥说。
听了娄永宁的话,付云拥的表情空白了几秒,脑子里一下子清醒了————对啊!我已经死了啊,被车撞死的啊!
然后娄永宁就观赏到了好友神金的一面。
之间付云拥伸伸胳膊蹬蹬腿,左扭一下脖子,右按一下胸口,嘴里还喃喃自语:“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被车撞死了不是?!”
娄永宁一言难尽,心里不住的感叹自己果然是个机智少年,英明神武的他见情况不对立马拉着付云拥往这个距离宴会中心很是偏僻的角落跑,保住了好友的一世英名————不然就这种不雅观的姿势,搁宴会中心上,好友好不容易成功了的表白瞬间就得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