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正心疼不已,门外传来窸窣的声音。
一扭头,与一只边牧幼崽对上了眼。
小狗瞬间疯狂摇起尾巴,哒哒哒飞奔进屋,围着果茶嗅来嗅去,最后清脆叫了一声。
吓得果茶赶紧捂住小狗的嘴巴,用气声哄道:“崽崽乖,别叫,哥哥在休息呢……”
她弯腰想将小狗抱出去,刚起身,手腕被一股力量扯回。
怀里的小狗“嘭”得一声敦实落地,用愤愤不平的小眼神瞪了程司屿一眼,收到后者警告的眼神后,它喉间呜咽一声,委屈但听话地自觉趴到了房门口。
果茶懵懵回头,只见程司屿轻声问:“茶茶,你回来了?是梦吗……”
他仰着头,似乎还未清醒,神情里除了往常的温润外,还隐隐带着一丝可怜劲儿,跟方才蜷在她怀里的小狗如出一辙。
“司屿哥哥,不是梦,我回来啦!”
果茶瞬间母性大爆发,坐到床沿握住他的手,“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助理虽然事后又特地跟她解释“已经看过医生,目前一切正常”,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得听到他亲口说“没事了”才行。
程司屿却疑惑蹙眉,“嗯?”
仿佛在询问:茶茶怎么会知道我生病了?我明明不想让你知道这种小事,害得你担心的。
果茶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身体不舒服要跟我说呀,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也能陪陪你……”
“那就足够了。”
即使她离开的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有视频通话,可当亲眼看着她的时候,程司屿才深刻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想她。
隔着一个电子屏幕的相见,远远无法消解这种思念。
直到茶茶的视线开始有些闪躲了,他才移开视线,“茶茶不用担心,我并无大碍,也许只是最近有些失眠。”
“失眠?”
最近是又开始“地球磁暴”现象了吗?怎么司屿哥哥和祝余都失眠了。
按摩?唱歌?讲故事?果茶哄人的方式不多,但管用就行。
她趴在床边,“要不要我哄你睡觉?很有用的!”
凝视着茶茶的笑容,程司屿心中却酸涩不已。
这样美好的笑,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
他在节目组的监视器里看到了,昨夜茶茶和那个男人并坐在沙发上唱歌,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很刺眼。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在旁人看来,他们或许是登对的。他们有着一样的青春,一样的才气,一样的默契。
而他,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即使获得重生的恩赐,也掩盖不了身体里那种腐烂而潮湿的气息。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好极了的一首诗,那人也将这首诗改编得极好,程司屿听得出词曲里流淌的缱绻爱意。
他会是未来陪伴在茶茶身边的人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脑中就仿佛扎进数千根针,刺得程司屿生疼。
但这一次,那道熟悉的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有一种温柔的力量将他包裹。
“这个力度可以吗?”
果茶双手抚在程司屿的太阳穴,轻轻打着旋。
但她自己扭着身子有些不舒服,便佯装埋怨道:“司屿哥哥,你也太没眼力见了,快往我这里挪一挪呀!”
程司屿从愣怔中回过神,病也不装了,慌乱支起身,按住她的手臂,“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等会儿该手酸了……”
“诶诶诶你还生着病呢!不准下床!”
果茶拦住他,“按摩而已!小费周章啦,我按得可好了,真的不要试试吗?”
嗯……有些心动,但他绝不可能让茶茶来“伺候”自己。程司屿失笑道:“不用……”
眼见茶茶有些失落地瘪起嘴,他明白是自己扫了小姑娘的兴,便柔声说:“茶茶……给我唱首歌,便好。”
“唱歌?”果茶狐疑瞥了他一眼。
难道她察觉到自己是在吃醋、跟祝余暗中较劲了?就在程司屿一颗心渐渐悬起时,只听茶茶说:“那都是哄小孩子的,原来你喜欢这个呀……”
哄小孩的?!小孩?!
所以,茶茶给祝余唱安眠曲,只是拿他当哄小孩睡觉吗?
程司屿压住内心的欣喜,神色自然地顺势问:“那给人按摩是……”
“孝敬长辈呀!”果茶抢答道,说完还递给程司屿一个眼神,好像在说“好笨,这你都不知道”。
……很好。程司屿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死了。
果然就不该对“感情小白痴茶茶”报有太大希望。
果茶没察觉到他内心的弯弯绕绕,润了润嗓,轻声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