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小声,实际上一字不落被程司屿听了进去。
烂黄瓜?倒是形象。
“若是茶茶想揍他,我愿意代劳。”
“诶?!”茶茶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可是他是你弟弟诶。”
也不知茶茶为何从一开始就认定他同江知渺的关系很亲近,程司屿有些无奈:“并非亲弟弟,只是因家中长辈往来而有过几次接触,若是说来,茶茶同我的关系甚至要更密切一些。”
果茶的心颤了颤,“这样啊……早知道刚才就不替他说话了……”
程司屿一愣,一个令自己血脉贲张的猜测涌上心头,“茶茶是因为我才……”
“对啊!”果茶理所当然接过话头,“要不是因为担心你会失望难过,我才不会费劲吧啦帮他说好话呢。”
原来……原来是这样。
程司屿抬手虚虚握成拳挡在唇上,试图掩盖自己上扬的嘴角。
“咳咳。”他偏过头,再次看向茶茶时,神色已自然如初,“有空的话跟我说,我接你回家。”
随后,他将镜头对准自娱自乐咬尾巴的小狗。
低沉的声音从画面外缓缓传来,“要记得家里有人在等你。”
*
通完视频,果茶返回餐厅。
江知渺已经被赶来的经纪人揪走了。客栈外聚集的粉丝们也慢慢散去,气氛缓和不少。
男明星的感情作风问题本就最容易洗白和淡忘,顶多时不时被人诟病几句,倒不会给事业带来太严重的后果。
而像江知渺这种“在废墟上建房”的桀骜不驯型男星,早已无房可塌,能产生这种争议也是见怪不怪。
所以这件事对现场录制的影响不大。
稍作休整后,录制继续。
综艺走的是零台本运作模式,按原设想,客栈老板和员工们分期各自邀请一位好友前来做客。
昨天江知渺突然留宿打断邀请计划,而方才的“事故”便导致今日缺少了飞行客人。
晚间,几人在海边围炉煮茶时,开始转转盘,抽选下期该谁邀请好友前来做客。
转盘指针转向祝余。
他捏紧手机,眼神有些闪躲,“我想邀请……我做练习生时的队友,盛逢。”
“几年过去了,你们关系还这么好呢?”崔普乐呵一笑,“盛逢那小子不错,有野心也有能力,进军电影圈后演的戏还挺有看头。”
乔如是也连连称道,她与盛逢倒是没接触过,但是在微博上看过他的热搜,他和祝余都算是选秀成团出道后,转型非常成功的爱豆。
祝余牵起嘴角,应和似的点头。
坐在他身侧的果茶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的笑很勉强,不似真心。
待日常录制结束,她将祝余拉到清净的地方,“你怎么了?”
“啊?”一晚上魂不守舍的祝余如梦初醒,“什么?”
果茶忧心忡忡道:“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盛逢不是他的好朋友吗?还是他主动想要邀请的客人,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祝余摇摇头,“没事,只是今天有些累了,我先回房了。”
房门“咔哒”一声,随之紧闭。
果茶不明所以地挠挠头,也回了房。
午夜梦醒,隔壁房间隐隐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愠恼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听不见在说什么,紧接着是房门轻细地一开一合。
窸窣的脚步下了楼。
祝余果真有事。
果茶有过一丝犹豫,他不愿说定是有他的理由,自己不该贸然打扰。
现代社会,每个人都被一个刚刚好容纳自己的泡泡包裹着,里面有适宜的充足的氧气,只要不去折腾它,它就不会破。
所以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不过是泡泡外壁的碰撞。有时贴得太近了,还会猜忌对方是不是想要戳破自己的泡泡。
但果茶就是那个致力于戳破这层“社交泡泡”的无知小孩。
她蹑手蹑脚轻声下楼,试图伪装成口渴了来喝水的“失眠患者”。
可惜演技欠缺,刚“脚步虚浮”地走到吧台,坐在沙发上放空的祝余慌乱起身,“茶茶,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没有。”果茶眼神微闪,径直拿起水杯晃了晃,“我口渴了,下来喝口水。”
楼上不是有饮水机吗……祝余并不拆穿她拙劣的表演,温和地说:“好。”
果茶一边咕噜咕噜大口喝水,一边拿余光偷偷观察他,貌似还挺正常,不像生气或难过的样子。
喝完水,果茶用手背擦擦嘴,装作随口一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