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纪鱼藻的话,又额外叮嘱了一句:“注意你的措辞,不要让病患及家属有太大心理压力。”
“好……”
方成悦看着一旁只顾着下神却丝毫不肯动作的小医生,提高了声音叫他:“何宇?”
何宇愣怔着,不敢相信似的举起自己的双手端详着:“老大,你看见了吗?我刚才就是用这双手把人给救活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你打算怎么庆祝。”
何宇想了一会,说:“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
方成悦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笔,在记录板上面的表格里签好名字,一下拍在他肩膀上,道:“去送病患。”
“收到!”
看着小医生远去的背影,方成悦忍不住牵了牵嘴角,他已经快要忘记这种毫不掩饰的快乐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纪鱼藻远远看着,自己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昨晚在方成悦办公室美美的睡了一觉,今早睁开眼睛只觉万物有灵且美,她伸着懒腰走出医院。
阳光照在她明亮饱满的脸上,能一觉睡到天亮的感觉可真是太美了。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
还是那间摆着白板的办公室,关泰山右手里握着只笔正在奋笔疾书。
马陆、纪鱼藻、小米,成半椭圆状分散在办公室的各个工位上。
马陆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犯罪现场勘察记录。
“唉。”小米有点泄气,站起来在窗前走来走去。“为什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关泰山蓦地开口:“起开,挡着我光了。”
“关队,你干嘛呢,写了一早上了。”
“七月份党员学习笔记,马上就补完了。”
“……”
“小米小米。”纪鱼藻喊他。“快来!”
小米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问:“咋了?”
“你看这段监控,案发那天凌晨两点多,有个男人进了洗浴房。”
“那怎么了?”小米不以为然道:“海蛟窝那地方鱼龙混杂的,有个男人进洗浴房再普通不过了好吗?”
“可是,不觉得他很奇怪吗?”纪鱼藻问他,“谁去洗浴房还会带着口罩鸭舌帽,推着行李箱呢?”
“也许就是个从外地出差过来的人。”
“这就更奇怪了,从外地来出差,不是应该很快就离开吗?但是我调取了这一周的监控,他一直都没从这里出来。”
小米突然感兴趣起来,“也许他泡完了澡看着时间不早了,出去找宾馆还要花两份钱,不如就在里面住一宿。到了第二天,他换身衣服就出来了。”
“可是出来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推着箱子。”
马陆听到这里,立即放下手中的资料,快步走过来,盯着电脑屏幕道:“调出来那段监控我看看。”
纪鱼藻滑动鼠标,马陆盯着走进去的可疑男人看了一会,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关泰山也不抄笔记了,凑到跟前和他们一起看监控。
小米调侃道:“关队你怎么来了?可不能一心二用啊。”
“小子,你懂什么?我这是边学习边实践,‘知行合一’懂不懂?”关队拿手胡撸了一下他的脑袋。
几分钟后,看完监控视频的关泰山给所有队员下了命令:“走,去海蛟窝洗浴房。”
*
海蛟窝因为出了刑事案件,平日里原本喧嚣热闹的街道变得愈发拥挤起来。
卢小翠租住的地方仍然拉着“禁止靠近”的警示条,因为是九十年代单位的集体宿舍,所以只有两三栋孤零零的房子,八十几家住户而已。
关泰山和纪鱼藻穿好鞋套,再度进入了勘探现场。
上次现场勘查的时候,纪鱼藻被派去给证人做笔录,因此这也算第一次仔细勘查。
为了第一时间保证现场的完整,技术侦查员已经将现场的痕迹和物品都做了仔细标记。
纪鱼藻身处这个封闭的空间,两只眼睛从门厅、客厅墙角、阳台一一扫过。床上根据受害人当时的姿势画上了白色的标记。
结合她看过的勘查记录,一幅图在她脑中被迅速描绘出来,卢小翠的颈部、腿部有勒痕,被人拿绳子从颈部绕过,绑缚双手至后背,双腿双脚被勒紧,从侧面看呈虾米状。若犯人意图侵犯,这样的姿势并不利于下手。但松开她,卢小翠便会剧烈挣扎。
受害者沿着臀|部、大腿、小腿、背侧出现尸斑,双腿背侧却泛白,根据尸斑的花纹,死者明显被移动过。
难道是犯人故意用利器刺伤她后又扔到了床上,因此她只是受伤却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那身上的伤又算怎么回事?犯人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