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板着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别了。我这就给你们村支书打电话。不过,这电话要是真打过去了,你们可得想个为什么这么干的理由,不然上面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他这官腔一打,男人们肉眼可见得犹豫了。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男人问为首的那个,“他们难道真是公家的人?咱可别惹了事。”
大汉别过头去,朝他一瞪眼,“你别在这给我犯怂!他要是真能把支书找来,我也不怕!”
话虽然这么说,但一开始紧紧围着车的那些人却纷纷散开,站到车子的两边去了。
小米和赵春阳坐进车里,甩上车门转头问:“师傅,人是暂时忽悠住了,可下一步咱怎么办呐?”
马陆闭着眼养神,“嗯,不着急。”
小米见这小老头还在卖关子,急得直喊:“嗨哟,您就说吧。我这儿还等着抓完人下班相亲呢,要是这次再因为出任务给搅黄了,您老管分配对象不?”
“这小子,怎么还急眼了?”马陆乐了,“再等一会儿,保证你今晚黄不了。”
他转头,透过后车窗玻璃看见一辆轿车速度未减的开过来,车后扬起滚滚沙尘。
窗外还在观望的几个大汉注意力又被吸引。
“来了!”马陆瞬间来了精神,约摸着后面那辆车开过来的时速,掉转头看向赵春阳,“就现在!小赵,踩油门冲过去!!”
“好嘞!”车子引擎轰响,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过村口。
纪鱼藻开的第二辆车风驰电掣般紧跟着也冲了过去。
村口的男人们张着下巴吃了一嘴的土,半天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的跟在车后面追,但终归是体力不支没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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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村是国家级贫困村,整个村子破败凋敝,除了种庄稼,没有其他额外收入。好在村子地理位置尚可,是进入安城市区的一处临时歇脚点,因此路过的渣土车司机会在这里暂时休息。
村里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只有几家饭馆还能看见年轻人的身影,除此之外处处寥落冷清。
黎家在龙潭村算是很气派的人家,高高的门楣,三四间屋子,墙是红砖砌的,跟其他人灰扑扑的房子一眼就看出了区别。
那时已是炊烟欲上的晚饭时分,小米和赵春阳进去的时候,家里只有一位老婆婆在。
婆婆眼花耳背,两位警察询问了半天,问方和答方一直在鸡同鸭讲,他们没有问出任何有效信息。
马陆和纪鱼藻守在门外,远远看见一个人往家里的方向走过来。
马陆给纪鱼藻使了个眼色,两人做好了抓人的准备。
那装聋作哑的婆婆却突然从堂屋里冲出来,站在影壁那儿大喊大叫,“来人啊,有人要打死老太婆了!!”
黎安福听见母亲暗示的危险信号,转身就跑。
马陆首当其冲,“快去抓人!”
小米和赵春阳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陪着黎安福锻炼了半天体能,在这狡猾的家伙钻进难找的庄稼地之前,抓住了他。
黎安福杀猪般叫唤,“啊,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小赵,把他拷上!”小米掰过他的臂膀,喘着气骂:“你还敢恶人先告上状了,没干坏事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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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审讯室。
黎安福把一切罪行都招了,村里人实在太穷,他们故意伪造车祸现场来讹诈大车司机,就是给村里的老少爷儿们挣点钱花花。
但三个女童失踪遇害案,他不认。
纪鱼藻一直冷眼望着他,问:“你妻子是怎么过世的?”
“警官,这跟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纪鱼藻手中的资料夹“啪”一声被大力阖上,黎安福打了个激灵,只见她严肃得板着脸,道:“我合理怀疑是你妻子的车祸给了你灵感,让你一连制造出四五起假车祸。那户姓周的人家给了你六十万对不对?这应该是你开始‘创业’的第一桶金吧?”
黎安福想,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固若金汤的防线开始有了裂缝。
“我再问一遍,城中村三个女童失踪被害,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黎安福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声音小小的,表情却坚持:“我没做,就是没做。”
“你还敢狡辩?!”
“说没干就没干,你们没有证据,不能屈打成招啊。”
纪鱼藻慢悠悠的又打开那个文件夹,纸张在她手指的翻动下,发出清脆的“嘶啦”声。她停在其中的一页,抬头望向他有些浑浊的眼睛,“黎安福,你有一个儿子,他在哪里?”
对面的男人表情微动。
“哦,对了,你还有个女儿,在海源医院吧?资料显示,她很优秀啊,已经当上了神经内科的副主任医师。要不要我再传唤一下她,问问她弟弟的去向?你猜她会不会因为觉得丢脸而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