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鱼藻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竟要第二次动手折断自己的翅膀。她想她此生都不要再跟他谈一次伤筋动骨的恋爱,这实在是太疼太疼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话语里仍然带着关切:“方成悦,不要生病。你可是个医生啊。”
纪鱼藻转身,大步走到电梯口那儿,张文惠正从里面走出来。
擦肩而过时,张文惠等着纪鱼藻跟她打招呼,但痛不欲生的她却视若无睹的走过去了。
张文惠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那难以缓解的痛楚太有杀伤力了,她莫名觉得自己的心里都空了一块。
电梯门阖上,纪鱼藻软在地上,冷风穿过她灼热的心,她抬起双手掩住了被眼泪糊住的面庞。
张文惠板着脸问自己的儿子,“你们又在闹什么?”
方成悦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半摔下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母亲抢前一步给扶住了。
热泪无声,从他眼中迫不及待地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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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陆出院的那一天,赵春阳特意给订了束花。
粗线条的小米胳膊底下夹着师傅的铺盖卷,细节决定成败,他永远都想不了那么细。
马陆的太太接过花,喜笑颜开地说:“还是小赵贴心。”
小米嘁了一声,说:“师娘,可不敢只表扬会做人的徒弟,就忘了下苦力的徒弟啊。”
“哎哟哟,听听你这张嘴啊,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马陆还是那样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转头问小米:“鲫鱼怎么没来?”
“她跟着关队调查去了,”小米道:“师傅,等你归了队,我一点点给您汇报,这案子蹊跷。”
也就休息了半下午,马陆就回了单位。
同事们都劝他多休息一阵子,马陆拧开保温杯往里面倒水:“可不能再躺了,再躺身上就长蛆了。”
纪鱼藻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见了他眼睛一亮,“哎哟,您老人家怎么回来了。”
马陆瞅了瞅她那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是在强颜欢笑。
“少废话,说正事。”
“稍等,我洗把脸。”
她洗脸也洗得随意,汤汤水水挂在湿刘海上,更衬出那张白得透光似的巴掌大一张脸。
纪鱼藻拿出自己的本子,摊开,快速翻动。
水滴顺着刘海往下落,一颗一颗打湿了本子,那写在上面的字迹一经了水,就变得模糊起来了。
赵春阳被她的头发搅得心烦意乱,左手轻轻捻起来,露出她的眉眼,右手连抽了几张纸给蘸了蘸。
纪鱼藻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胡撸了一下头发,不甚在意地说:“谢了。”
马陆和小米对视了一眼,眼下如此暧昧的氛围,这是……有情况啊。
纪鱼藻没意识到众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本子翻到她做过记录且串联起来的线索,她抬头看马陆,说:“孙法医又发现了新情况。”
第63章
◎一条线上的南辕和北辙◎
“这几天一直下雨,其中一名女孩是在河边被发现的,现场的物证痕迹不好采集,给侦查工作带来很大不便。从小区四楼跳下来的女孩属于半封闭环境,采集到的证据也不多。拥有完整遇害环境的是在小木屋发现的女孩。”
“三名女孩身体上并未发现作案人的DNA,只有在小木屋的那个女孩,扔在地上的烟头上发现了嫌疑人的DNA。考虑到作案手法的一致性,孙法医初步判定嫌犯是一个人。”
“不可能!”小米打断她,冲动道:“三个女孩身体受损伤程度不一,这该怎么解释?明明是两个人作案,而且其中一个畜生应该是那方面的功能不行,这才符合逻辑。”
马陆点了点头:“小米说得有道理,我赞同。”
“从常理来推断,一个成年男性同时控制三个女孩确实有点费劲。但如果是两个人作案,案发地点不同,伤痕为何如此一致?现场提取的指纹基本没有特别完整的,市局DNA库里的数据信息也没有。”
赵春阳听完十分无语,“连受害人的身份都确定不了,这不是代表着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众人陷入沉默,马陆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吹口气,两片嘴唇贴着杯口吸溜了一下,问:“小米,你说案子蹊跷,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一个被发现的女孩,我记得老孙说她也是扼颈窒息死亡。”小米环顾一周,问马陆:“但我们勘察过现场,高坠点没有其他指纹,死者体表也没有伤痕,初步断定女孩是自己跳下去的。也就是说她是跳下去之后才被掐了脖子,那当时谁在现场?”
马陆抬眼看向纪鱼藻,“报案人是谁?”
“早上起来跑步的小区居民,派出所民警那里有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