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服输,哪怕现在躺在医院里,他还是带着他的初中物理的教材辅导,在他的床头藏着。
林雁珊懒得劝他,正好给他找个事做做,省的他天天使不完的牛劲折磨她。
林雁珊陪了莫嘉林小半天,游连那边鬼哭狼嚎地就开始催命了,说今天吃不到居里斋的八宝鸭就一头撞死在医院里,让她这辈子都没有表弟了。
结果他威胁半天,只接到林雁珊一句,撞墙的时候背着点人,别让人救活了。
游连住的医院已经超过了居里斋的配送范围,点了个跑腿过去又因为天气太差屡屡退单。
这小子活着就是来折磨她的。
林雁珊臭脸坐在旁边挂了游连的电话,莫嘉林又在旁边假咳嗽了两下想引起她的注意。
“姐姐你是有事吗?”莫嘉林转着他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反正我一个人也习惯了,我没事的...”
.......
林雁珊对他这幅模样司空见惯,没说走,只是起身说出去接个电话。
她站在走廊给老陈打了通电话,让他去看看那小子的情况,说方便就给他去居里斋买个八宝鸭哄哄,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给人家医院添麻烦。
林雁珊嘱咐完一切,又说着给老陈的外孙女安排了北宁的学校,过阵子就可以去读书了。
她一向擅长笼络人心。
不然那么多前任个个对她念念不忘。
尤其面前这个——林雁珊刚挂了电话就看见手腕上缠着绑带的晏明正坐在诊室的长椅上,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白色的衬衫上还有几滴血迹,腰部的褶皱松垮垮地缠在他身上,胸口的扣子开了几颗,露出白皙精壮的薄肌。
林雁珊之前就说过他适合去网上做男菩萨,比他在公司卖命挣得多。
“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噌’地一声,头颅里像着了火一样,林雁珊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他说过的这句话。
他受的伤跟莫嘉林脱不了干系,到这份上,她一言不发也不合道理。
她放下手机,接着斑驳地日落往前迈了两步,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周围染着夕阳落下的金光。
林雁珊站在晏明面前,看了一眼他被包扎起来的手腕,袖口被挽起来,那截泛着粉白的手臂裸露在诊室的白炽灯下。
他就这么垂着手,任凭白纱布上渗出来丝丝血迹。
“这是莫嘉林弄的?”林雁珊不知道自己着哪门子急,扯出来些鬼话。
“装饰框划的。”晏明把手收了回去,那双清泉眼还是抬头看她,眼睛里黑沉沉的,“莫嘉林伤我做什么?”
只是一句解释,让他说的语气偏了轨,加重了那个名字,像是埋怨她一般。
“但....嘉林的事还是谢谢你。”
林雁珊不跟他计较,毕竟救了莫嘉林的小命,她怎么也得感谢他一下。
晏明的神色沉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拆了封往嘴巴里塞了一颗,那薄荷味道很重,在狭小的诊室里炸开来,熟悉的味道再从侵入林雁珊的鼻腔。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这味道,只是当时跟晏明接吻时意请迷乱,荷尔蒙上头的时候格外沉迷这个薄荷味。
现在清醒过来只觉得这种味道过大的糖实在该停产了。
林雁珊轻飘飘屏了下呼吸,又回过神。
“莫嘉林怎么样了?”晏明散漫地问着,似乎是像真关心他的样子。
“应该不是明天能回去上班的程度。”林雁珊顿了一下,“关于场地出现的问题,你会和乙方联系的吧?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
“.....”
晏明没想过他和林雁珊久别重逢之后第一次交谈是因为别的男人,还是一个跟他长相相似的男人,他没法不多想。
“他在拍摄期间不配合工作,让工作人员举着装饰框两个小时,随意调整原本固定的位置。"
“导致这个结果,他有一半的责任。”
晏明站起身来,那薄荷味又向她靠近了一些,他低头看了眼他那只被划伤的手,视线又对向林雁珊。
“好。”林雁珊吐了口气,“我跟他确认这件事,如果他...”
晏明打断她的话:“我的交代呢?”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如果需要赔偿我会.....”
按照惯例,林雁珊不会为谁谁谁开脱,只是她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晏明嗤笑一声,坐回去,弓腰靠在椅背上,仰着脖子眼眸往下垂着,神态疲倦。
“当初怎么不见你为我这样说话?”
“还是他比我更会装腔作势哄你开心?”
林雁珊瞥他一眼,回道:“他不会像你这样找我讨说法。”
“谁让他没名没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