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因为晏明受伤才去的医院,可下车的时候林雁珊却看起来要更憔悴一些。
“路上小心。”林雁珊拨开被风吹到嘴角的发丝,冲着车内挥了挥手。
晚上的风吹到身上带着阵阵的凉意,尤其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之后。
晏明从林雁珊背后环过手,裹紧了她身上的长绒毛衫,样式是拧股麻花,深灰色,是她衣柜里鲜少出现的衣服。
“上楼吧,外边冷。”晏明没忍住,在她侧边脖颈轻轻吻了一下。
他的唇很薄,触到她脖子上是温热的,和他的怀抱一样温暖,让人忍不住在他怀里伸个懒腰。
住在一切的这段日子他们很少过分亲密的举动,林雁珊一直对他不咸不淡的,晏明也不敢逾矩,样样都听她的,让他用勺子吃饭绝不用筷子。
即便如此,她还要带着些炫耀的口吻在电话里跟朋友说,他太听话了,很无聊。
她煲电话粥那会儿,晏明正在浴室冲冷水澡。
他听见了,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在床上躺到半夜也没睡着,快到天亮的时候还又敷了敷眼睛,装作没事人一样又起床做饭给她准备好带去公司的饭盒。
晏明不敢确认她的心思,也不没想问过,哪怕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过下去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唯独受不了像她那些前任一样,兴致没了就甩掉。
他会比这样难受一万倍。
现在看来这一顿毒打的价值实在太高了,她会主动吻他,甚至会说爱他,这些从前都是晏明不敢肖想的。
出院前的那一晚,晏明一直守在她床边,低着头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她,林雁珊睡了又醒,他还在那里。
她朝他招招手,晏明乖乖凑过去,任她随意弄乱自己的头发。
“口有点干。”她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身体恢复了不少。
“我给你倒水。”晏明起身,想去拿桌面的上的杯子。
“不要...”林雁珊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凑过来,接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鼻息混杂到一起。
她对他说:“亲一下。”
晏明身体一滞,下意识向前靠了靠,又往后撤了一点,左右不知所措,最后被她直直吻上。
刚刚吃过青提子,嘴里还带着些果香甜味,甜腻腻的,晏明瞬间就上了头,反客为主,一只手控制不住的撑在她后颈上,不断地往他这边推着,舌尖往里挤,裹的她舌根发麻。
她每次醒来都会吻他,知道这个习惯之后,晏明总要跑来守着她,就为了一个吻。
但他没说过,怕林雁珊又笑话他。
他承认自己比别人更贪心。
林惜南好久没来过,说是要到海外看项目,两年多不能回来,走之前来看过她一次,她说原谅他了,包括那个家。
林惜南很清楚,她说的原谅从来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原谅,而是不想追究了,也不愿意再费心费力了。
她很累,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不想和家里较劲也不想争那些是非,到头来都是浪费时间。
她以前从没想过,其实过自己的日子要比和他们纠缠要好的多,在那些破事中占得上风也获得不了任何价值,把自己弄成这幅狼狈样子。
林雁珊和家里斗了二十年,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戛然而止,先前她总想着,哪怕鱼死网破也不会罢休,现在想想也还真是幼稚,幼稚又无用,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林惜南走那天晏明去机场送了他,路上林惜南还悄悄给林雁珊发消息说,晏明这是冲他炫耀来了,终于是轮到他当胜利者了,这会不知道多兴奋呢。
“他才不屑于做这种事。”林雁珊又发了一条语音,“你知道吗,到今天我才知道,困住我们兄妹俩的,是我们自己。”
林雁珊头一次觉得自己那哥哥也不过尔尔,哪怕在南锡是那样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罢了,再优秀再有能力的人,本性也就那样。
“不是所有人都靠着仇恨过日子的。”
“哥,我们都该往前看,不是吗?”
秋季的晚上江边多了很多散步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偶尔走过两只小狗,摇着尾巴,使劲嗅着秋雨的味道。
那天林雁珊说好久没去过江边想去走走,晏明却催着她上楼,说外边冷,走到楼道口把人送上电梯又折了回去,说要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林雁珊又摁开电梯门,说着:“缺什么叫个外送好了。”
她有些眷恋他的怀抱,不想从他怀里抽出身子,明明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两分钟,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