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闷闷应了一声,又听见他说。
“珊珊一会起来了她就走了,你不用管她。”
“....嗯。”
晏明手里的花洒还在往外吐着水,他却听着云星的声音失笑一声。
原先林雁珊起床之后都是要他做好饭端到桌上再去叫她起床,现在倒是成了能自力更生的好姑娘,不要旁人管了。
这么多男人,偏偏就他最是得不了她的光,哪怕一眼都多余。
这些日子,晏明做过许多关于她的梦,无外乎是他心里那点事,说也说不得,做也做不得,在心里憋着成了梦魇,日日夜夜反复折磨。
花洒被他关上,只剩点点的水珠汇聚在一起,久久落下一滴,直至干涸到再也无法动弹。
洗过澡,晏明只穿一条睡裤站在洗手池前,凉水不断地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一捧又一捧的水从眉骨往下滑,最后顺着下颌流到胸膛上。
除了冰凉,他没有其他的任何感觉。
大概是无药可救,晏明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嗤笑一声。
晏明擦了擦手,打算出去,脚步未动,外边又传来开门的声音,听着动静像是林雁珊起床了。
晏明握住门把的手又缩了回去,没料到林雁珊会起早,他朝后躲了一下,没敢出去。
云星说林雁珊今天有事情会离开,想必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晏明想等等再出去。
外边是林雁珊窸窸窣窣的动静,晏明听的心烦意乱,昨天晚上的场景不停在脑海里重演,她的味道,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像吹不散的云雾,一直缠绕在他身边。
晏明正撑着洗手台喘着粗.气回缓情绪,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林雁珊敲了两下,他下意识朝磨砂门看过去,林雁珊那窈窕的身段暴露无遗。
晏明又躲开视线。
“晏明。”她叫了他一声。
晏明猛的吞了一下口水,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慌乱的不知如何回应。
“开门。”她又喊了一声。
“我在洗漱。”晏明匆忙地又拿起旁边的皂盒,慌乱间将里面只剩半块的香皂掉了出来,声音清脆地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碎成了小块。
“云星给你准备的洗漱用品我放到阳台的洗手池上了。”
晏明以为自己做了万全之策,把一切理由都隔绝在外。
听罢,林雁珊抱着手臂微微歪头,说着:“我洗漱完了。”
“那你是要用...”
晏明的话还没完,只听的门锁一阵响动,林雁珊直接从茶几抽屉里找来钥匙打开了浴室的门。
晏明身上还水渍渍的,胸肌上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滑到睡裤里,浸湿了一小块布料。
“你....”
他手里还握着滑腻腻的香皂,明明他要比她高上许多,身影完全可以将她笼罩,可偏偏他却要在气势上矮上她一截。
林雁珊还是那副盛气凌人说一不二的模样,她手里的晃动着钥匙,随意往水池里一抛,目不转睛盯着他。
“躲什么呢?”林雁珊勾了勾唇角,“你怎么还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那么怕我?”
“不是...”晏明的头发还没完全干,额前湿哒哒地碎发贴在头上,像个落魄的流浪小狗。
说实话,以林雁珊的性格,她从来不理解那些少女怀春的青春期女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会下意识的躲避,更不理解晏明这种顶着风云人物头衔的人在惧怕什么。
她从来没法和他们共情,她习惯主动出击,从不避讳自己的感情,爱就爱了,当下就要做,从来不会做出什么‘稍后’,‘再等等’,‘以后再说’诸如此类的决定。
可偏偏是这样的个性最吸引晏明。
他不是没想过,倘若林雁珊是他学校里的某个普通女孩,他会不会还这样退缩,可答案是他根本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他偏爱林雁珊的张扬,爱她的毫无忌惮,可他偏偏是这样的身份,是一个无法和她长久的身份,如果他不是以这种模样出现,他是不是也不会爱上她。
可往往事情的发展总是这样戏剧化,说来说去总教人变成一个无可奈何的凡人。
“我下午要去参加一个画展,你陪我去吧。”林雁珊没再逼他,退了一步。
“下午....”如果是以前,晏明一定立刻答应,可现在早就不是以前了,“我还要去工作。”
“请假,我三倍给你。”
“.....”
“五倍。”
“.....”
“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
“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