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阵法里外的三个人几乎同时站起了身来,除了那个阚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怔愣,晚了一阵。
靳捷顺着视线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此时才看清楚这人从手腕到小臂密密麻麻的刺青,显示出一副难明的图腾,放下袖口一遮便又隐去了。
弘洋先开口,对孔乐道:“秽物基本都已清理,额外的东西,这两位兄弟也给处理掉了。”说着视线从阚明、阚清处,转向了靳捷,欲言又止。
孔乐也看向靳捷,靳捷便把手中本子冲他扬了扬,示意可以交差。
这时门被大力拍了拍,孔乐的“进”刚出声,会议室的大门便直接被人推开。
站在门口的,除了带领他们进来的中年人,还有一位貌似家主的人,穿着睡袍,双眼充满血丝但精神亢奋:“孔总,是不是搞定了!”
孔乐与其汇报了情况,然后目光给到了靳捷。
靳捷感觉累得很,没有感情地快速交代了屋内五行补充与换位之法,然后便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不再出声。
家主精神令人堪忧,他交代中年人把靳捷的话记录下来照办,而后一边转身离开去楼上,一边发出癫狂的笑声,笑声逐渐转冷,似乎是对着空气中已经消散的灵体,轻蔑地嘲讽出声:“再见了!”
直到看不到家主的身影,中年人才转身迎向几人,引导他们去餐厅用餐。
闻到丰富的菜式散发的香味,靳捷这才感觉饥肠辘辘,掏出小灵通想要看时间,才发现居然已经快半夜了。而居邵开竟然也没给他打电话。
狼吞虎咽吃着东西,想快速填饱后回家。
阚明安静地坐到了靳捷身边,也不看向靳捷,说起话来甚至像是自言自语:“第一次?”
这话听得靳捷老脸一红,哪里怪怪的。
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也递回来一眼。
确认是在跟自己搭话,靳捷摇头又点头:“第一次跟人合作干活。”
对方不知道是不太熟练与陌生人搭话,还是本就惜字如金,又问:“缺钱?”
靳捷下意识要点头,想到孔乐交代,把话递了回去:“怎么说?”
这个叫阚明的,眼神往靳捷袖口扫,似乎想看他的山鬼花钱。听到反问,慢慢吞了一勺粥,含糊不清道:
“赚钱不赚命,论迹不论心。”
这是什么意思?
靳捷云里雾里,正想追问,另一个叫阚清的走了过来打断对话:“阚明,别多事。”
然后直到回到家,再没人跟他说过话。
靳捷吃饱了就困,在车上打盹也无所谓周边如来时沉默,只是在沉入睡眠前,最后一丝意识莫名想起了进入山鬼的光斑。
回到家发现居总又喝大了。怪不得也没打电话过来问他。
那人衣服都没脱,倒在沙发上一时不知道是晕着还是睡着。
推了推对方也没反应,估摸开年吃饭被敬了不少酒。正要把人抗进卧室,雪鸮现出形迹,站在靳捷边上。
第一次没抬动人的靳捷暂时直起腰来,视线余光被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旁边的大鸟给吓了一跳:“哎唷!你怎么忽然出来了!”
它盯着靳捷,动了动脑袋,似乎是嗅闻还是判断什么。
靳捷发现它的瞳孔变成了竖状线。
一人一鸟对峙了一会,鸟先开口:“打猎归来?”
靳捷眼睛眯成一条线,疑惑不解:“打猎?什么打猎?”他第一反应是有些宠物,好像是把主人出门带回了食物的行为,理解成打猎。
但雪鸮明显不是这样的宠物。
鸟头向前点了点,直视靳捷:“残魂的味道,from you。”
靳捷举起手看向花钱,没有任何变化,他还凑上去闻了闻,自然也没嗅到特殊的气味。想了想,还是优先选择把居邵开挪回床上盖好被子。
然后回到客厅,把憋了大半天的话开始对雪鸮倒出。当然不是全部,只着重讲了在阵法里看到的。
他自己其实也有疑惑,孔乐说这单会给他卡上转八万。
靳捷想着,按番位来算他只是个老四,这意味着这一整单,他们四人拿到的费用就非常可观了,算上聚福堂还要抽成,那么这单几乎是上百万的大单。
这么多钱……所以,他们今天镇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雪鸮的感官更直接:“残魂含怨,孽生其中。”
牛头不对马嘴,靳捷终于又想起打盹前的记忆:“能把残魂从花钱里唤出来聊聊吗?”
雪鸮用喙叼住靳捷的手串外沿,极慢的动作,从丝缝中似是揪出什么东西,靳捷见它如此,心念电转,顺手关了天花大灯,只有玄关处的小灯还亮着,这一片陷入黑暗。
手串里一绺光斑被雪鸮小心地扯了出来,细如丝线,约有半米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