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简欢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压迫,喉间咽了咽。
“你怎么不开灯啊。”
她急于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拨开开关。
灯光亮起,她也得此看清娄枭的脸。
他微眯着眼,黑沉的瞳比夜色更浓。
那种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无声散发着危险。
娄枭没动,就那么看着她,视线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脸,落在她提着的箱上。
唇角扯了扯,没有温度的笑,笑的简欢头皮发麻。
她明显感觉到今天的娄枭很不对劲,外表平静,内里蕴着意味不明的暗嘲。
指间的烟送到口中,伴随着烟雾溢出的嗓音散漫。
“拿的什么啊。”
“啊?呃…”
顶着他的注视,简欢有些说不出口。
总不好说我拿的是你爸妈吧。
把箱子摊开在床上,里面是两个水青色的骨灰坛。
无声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立在旁边,缩着脖子不说话。
娄枭刚好抽完最后一口烟,捻灭了烟头,对她勾了勾手。
“拿来我看看。”
简欢迟疑了下,捧着箱子过去。
娄枭扫了眼,突兀的笑了。
“行啊小弟妹,把死人搬出来,是想叫我不追究你那钱的去处?”
“不对,你把他们二位都给我弄回来了,我不光不能追究,我还得感动感动,对么?”
心里的想法被摊开到明面,顿时变得可笑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没发现她压错宝了,那她就白跟娄枭这么久了。
嗫喏着道,“上回在北偏院,你说你是在那长大的,我以为,你是去悼念叔叔阿姨,是想让他们入土为安的。”
小小的声音,怀揣着真假不明的情意。
抬眸,眼波盈盈,“我只是想让二爷开心。”
“哦?”
娄枭唇角笑意放大,眼底涌动着疯狂,“知道我怎么才能开心么?”
在简欢惊惧的眼神中,瓷坛被骨节突出的大手抓起。
灰白色的颗粒洋洋洒洒,落入园中。
“砰”
空坛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我才能开心。”
简欢呆呆的捧着已经空了的箱子,浑身发冷。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样对自己双亲。
耳畔浮起郝仁对他父母死因的形容,惨烈。
当时她以为他指的是他们被害,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
在简欢惊魂未定之际,娄枭踩着地上的碎瓷片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阴影跟着他伏低的上身一起压了下来。
大手按着她的肩膀,眸光跳动着嗜血。
察觉到危机的简欢刚要张嘴,痛感便自肩上袭来。
那力道直接把她拎到窗边,又掌着她的脖颈把她按到窗沿上。
半边身子都探出去,简欢本能的抓住他虚握她颈间的腕骨,生怕他松手。
声音发颤,“二爷,我错了。”
娄枭的手又往外送了几分,直到把她吓出泪光,笑意才重新回到他脸上。
“哪错了?你想让我开心,也的确给我找了乐子,这不是很好么。”
第190章 骗我?】
简欢哪里敢认,摇头挤出几滴眼泪。
“不。”
“我真的做错了,我不该妄想能借此讨好你。”
“哦?”
娄枭总算停下,语调玩味,“你刚刚不是说,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叫我开心么?”
“你在骗我?”
简欢被重力拉着后仰,随时都有坠下去的可能,只能靠抓着他手腕获取点安全感。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敢再撒谎,示弱道,“我只是想让二爷对我好点。”
“呵。”
薄唇勾起嘲讽的笑,“小弟妹,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搞那些有的没的,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明白么?”
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手上一提,把人揪了回来。
双脚重新落回地面,简欢如获大赦,喘了半天,呼吸才恢复平稳。
再一抬头,娄枭拎起外套,看着要走。
下意识的,简欢觉得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从前不痛不痒的得罪,都让她扒层皮,更别提今日这种明显是踩着他逆鳞蹦迪的程度。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不把他哄好,受罪的日子还在后面。
权衡利弊后,简欢小心问询,“你要走吗?”
娄枭眉骨轻抬,瞥了她一眼,“怎么着?你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完?”
见他不似方才那般暴戾,简欢胆子稍大了些,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儿勾他手。
“哪敢啊,魂儿都被你吓没了。”
她眼中的泪光还没散尽,仰头看他时晶莹透亮,连带着里面的讨好狡黠也一并被照亮。
刚刚才吓破胆的人,这会儿又暗戳戳的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