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
言希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垂下的眼睫敛去了眼底溢出的情绪，“抱歉。”
言栖绷紧的身体因为她这句话不禁缓缓放松。
她想拍拍言希的后背安慰她，可她刚有动作，锁链哗啦的声音一同响了起来。
她顿时有些尴尬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我……”
言栖神色有些窘迫和难堪，她不想让言希看到她这幅样子。
言希眼神冷了冷。
“姐姐放心。”
她眼神扫过四周，在门口的柜子上看到了搁置在上面的钥匙，言希走过去将钥匙拿了过来解开了言栖身上的锁链。
“我提前教训过他了。”
“你没事吧？”
闻言，言栖顾不上身上刚解开的束缚，紧张地去查看言希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没事。”
言希摇头，将言栖从床上拉了起来，一面问道：“顾狗有没有虐待你？”
“……没有。”
言栖听到这个称呼时愣了一瞬，随后平静地摇头。
顾昱珩虽然囚禁了她，但除了让她无法离开之外，其他方面倒是将她照顾得很好。
只是言栖依旧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
她带着言希下了楼。
姐妹俩来到一楼，当言栖看到客厅里顾昱珩那张俊美的脸庞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胀着时惊了一下。
“咳咳！”
顾昱珩重重地咳了一声，在看到她时眼神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言栖……”
他甚至闪躲地躲到了卫驰身后，似是不想让言栖看到他这般落魄、难看的一面。
言栖没回应他，而是将目光移向了旁边握紧的拳头上染着几缕血色的卫驰身上。
“小驰，谢谢你。”
卫驰看了一眼言希，沉默地摇头。
言栖朝着顾昱珩走了过来。
“咳！”
顾昱珩见无处可躲，一边坐直身体，一边因为疼痛而龇牙咧嘴的，不出意外又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
本就惨白的脸多了一分扭曲的狰狞。
“……你要抛弃我吗？”
他的眼窝深陷进去，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言栖，嗓音气若游丝，透着无比的虚弱。
“不要偷换概念。”
“阻拦我们的，一直都是你。”
两句话，霎时让顾昱珩如坠冰窖。
他仅存的力气就此卸掉，再无一丝精力去挽留她，只能眼神哀戚，清楚地看着她没有半点犹豫的起身，像是要将对他残留的感情也一并抽走。
她走出了这个被他称之为避风港的地方。
——但对言栖而言，这里只是一座囚笼。
他们走后不久，宋云愿带着顾家保镖找到了这里。
她走了进去。
看着伤痕累累，宛如行尸走肉似倒在地上的顾昱珩，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他的伤势，而是冷笑嘲讽道：“看来你失败了。”
“如果你乖乖听从我的安排，就不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瞧瞧你这个样子，多么难看。”
傲慢冰冷的话语，从亲生母亲的口中吐出，可顾昱珩心中却再也没有半点波动。
宋云愿说完那句话，他也只是平静地掀了掀眼皮：“最起码，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所以，无论成败，他都认。
即使错了，即使后悔，他也会认。
“你质疑我？！”
原本神色正常的宋云愿，在听到顾昱珩这句话后蓦然产生了应激反应。
她红着眼眶指着顾昱珩骂道：“我让你和颜凝订婚，你若照办，你依旧是外人敬仰的顾家继承人！你会有一个温柔的妻子，日后你的家庭也会幸福美满！”
“可你呢？！”
“你找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甚至这个女人还对你不屑一顾！堂堂顾家继承人，竟想囚禁一个女人让她留在你身边。”
“那只是你畅想的未来！”
顾昱珩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她，眼里的情绪陌生得让宋云愿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任由你摆布的机器！”
“你在怪我……”
宋云愿身形一晃，腿脚发软的后退了几步。
她倚靠在墙边，单手无力地撑在墙面上，苍白瘦弱的手指微微凸起。
“你们都怪我……”
优雅端庄的脸上，仿佛一瞬间变得憔悴苍老了许多，她眼里流露出迷茫、懊悔、痛苦、恨意……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脑海中交织。
最终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冲击，刺激着宋云愿的大脑皮层，却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
“那个女人不是你的良缘，她漠视你的感情，甚至让你受伤害，我绝不会同意她嫁进顾家。”
“与她无关……”
顾昱珩唇角动了动，“是我辜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