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别人看来,这已经算是愚蠢了,将自己陷入绝境,难道还不算愚蠢吗?
“这世上这么多人,衢州那么多官员,别人都想息事宁人,只他一个人,说百姓已经很苦了,竟然想一个人去赴死。”
秦松在萧霁和温知渝面前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他是傻子吗?他以为,自己死了,这些事情难道就能解决吗?”
到最后,衢州的税,百姓一样要交,至于相关的人,温知渝看着秦松“当今,可不是只诛首恶的人。”
秦松看着萧霁“子昭,我们难道要看着他去死吗?”
“当然不,别人不说,但郭小友,还是要活着同我去江淮的。”
温知渝看着秦松“有人往江淮送了一封密信,衢州百姓意图劫狱,所以我想看看,郭英,还会不会到京城。”
“劫狱?”
这件事,秦松倒是一无所知,然后看着温知渝,怒气一点点的消散,最后,只剩下一脸的茫然。
“当然,还有第二条路,那是一封万民书,为了让陛下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留下郭英一条命的。”
所以,容玉觉得这个人的价值实在不小,这样得民心的官员,会是一个好招牌的。
温知渝也觉得郭英的价值也不断拔高,像郭英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实属难得可贵,他们的存在就像是黑暗夜空中闪烁的星子,虽然微弱但却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
当初郭英拒绝了京城中的闲职,主动上折子去吏部,想去做一方父母官,为百姓做事,温知渝就曾说过,郭英这样的人啊,很少有人会将他当做榜样,同样也很少有人会不敬佩他。
萧霁这个时候也已经将衢州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了,看着秦松终于放松下来了。
“我就说,如果那个小古板就这样死了,那这朝堂,待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秦松自从收到郭英传给他的密信之后,就一直陷入紧张之中,年也不曾好好过,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出疲惫饥饿来。
“郭英还同你说什么了?”
“就这些了,他也不肯详说,该是担心连累我的,只说,他如今已写了和离书和断亲书,让我不必替他敛骨,到时候能照顾一下他的家人就好。”
“他如今应该还在衢州的大狱之中,那你不必等了。”
秦松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朝着温知渝和萧霁招招手“叨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只要知道,那个人会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萧霁出去送了秦松,看着秦松放松的样子,萧霁突然开口“我看你才是真的无私。”
秦松闻言,扬唇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二人呢,都为功名利禄所扰,唯独他不同。”秦松登上马车“子昭,我很羡慕你,可我,不能拉着他一起陷入这泥潭。”
以知己的名义陪在他身边,那个人身陷囹圄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他,最信任他的人也是他,这就足够了。
萧霁点头,他明白,但他做不到。
“好歹留人家吃顿饭啊,你就这样把人送走了?”温知渝看着萧霁回来。
“阿姐刚才不是没有留下人吗?”
“因为我觉得,有人从刚才开始就很不高兴,我若还将人留下,会有小狗炸毛。”温知渝看着萧霁,自她说她是为了衢州的事情来京城,这个人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看上去像是生喝了一缸醋。
“醋了,还是生气了?”
“没有。”萧霁看着温知渝,但那一张俊俏的脸,却像是生吞了两百斤柠檬一样“阿姐,我怎会吃这个醋呢!”
“其实,衢州这件事,我们只要等着就好,在不在京城看没那么重要,最多是迟了几日而已。”
“我可不会为了衢州和那个郭小友奔波千里。”
但她会为了萧霁这样做。
温知渝试图安抚一下萧霁,但很显然,这个人也只是从生吞两百斤柠檬变成生吞两斤柠檬而已。
“闹脾气的小孩子。”温知渝嘀咕了一句。
“衢州这件事,至今不曾上达圣听,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你要去说吗?”温知渝说话的时候,站在萧霁身边。
“阿姐觉得呢?”
“我想要阻拦你,阿霁,我知道,皇城司该做好陛下的千里眼顺风耳,但衢州这件事,你不能去碰。”
“阿姐?别人没把握的,但我去的话,却未必会没把握,阿姐不想去衢州看看吗?”
“不想,衢州这件事,岂止是烫手山芋那么简单?多的是人想去插手,这件事可不是非你萧霁不可。”
萧霁还想说话,温知渝已经闲闲的打了个哈欠,下了命令“萧霁,告假吧,说你病了,我在家里给你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