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温知渝觉得那信纸的颜色不对,信纸下面沾染了一点浅浅的墨色,萧霁给她写信的信纸,都是昂贵的洒金纸,只是到底是纸张,有些薄了,翻过面去,才看到背面的角落里也写着一行小字“阿姐务必小心。”
务必小心?为何?萧霁那几个字力透纸背,像是用了大力气,在温知渝看来,更像是不甘。
看起来,他们有麻烦了,且这麻烦还不小。
温知渝收起信纸,那边,容玉也看了从京城送来的消息,自她走后,京城反倒是平静下来了,不过皇长孙如今送到了陛下身边教养,却是引起了些许关注。
可现在,那皇长孙还在襁褓之中,连话都不会说,他们自然也没办法去拉拢,去讨好,有些人看出来了,便决然不去攀附任何皇子,只是盯着陛下表忠心。
但皇长孙毕竟年幼,等到皇长孙到能主事的年纪,还要十数年啊,这么多年,变故实在是太多了,不说别的,皇长孙能不能安稳的长大都是个未知数,而他们这位陛下,又能护住皇长孙多久呢?
这平静,维持不了太久的。
但大皇子逝世,大公主离京,京城现在,只剩下一个四皇子,从前三皇子性子高傲,锋芒毕露,四皇子便要更低调一些,一向是避其锋芒的。
可现在,三皇子已经没了一争之力,四皇子不管是否愿意,后面的人簇拥着他,也会让他在朝堂之中有了四皇子党。
“我那位父皇,似乎有意让六皇子容霖站到朝堂之上。”
容玉笑了笑“父皇老了,便开始喜欢看热闹了,所以如今是不喜欢朝堂太安稳的,木秀于林,必定不是父皇所愿。”
“六皇子,不是年岁还小吗?”
“不小了,我记着,已经十一二了吧,也该懂事了,况且,王氏对这个过继的皇子抱有极大的期望,他早早就开始接触政务了,作为琅琊王氏的人。”
容玉阖着眼,从前,她和皇贵妃的关系还算不错,对容霖的记忆也深刻一些,在她记忆中,那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少年啊。
“如今,他是最合适的人,八皇子和六皇子,说到底,都和王氏关系匪浅,六皇子的身份更尊贵一些,自是要选六皇子了。”容玉面上露出几分狠厉来“老六年纪小,但我对容家的血脉还是有些了解的,我们家没有天真的小孩子。”
这一则消息不过是不断的提醒了她一件事,那就是她是大公主没错,可她的皇弟可不少,只要皇室有一个男丁在,她就永远不会是选择。
“只要父皇愿意,扶持一个皇子,再容易不过了,帝王的宠爱,即便是稍纵即逝,可得到的好处总是货真价实的。”
容玉浅浅笑着,“所以,他怎么能怪我们都将他当做皇帝而不是父亲呢?”
温知渝见着容玉的笑,容琛的死,最后一个作用,便是抽走了容玉对容家最后一丝亲情。
够狠,比起让容玉庸庸碌碌的活上一世,当个被宠爱的公主,容琛更想要他的妹妹享万里江山,哪怕这条路之上是刀山火海,走过去便是遍体鳞伤。
“你说,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就一定要孤独?许是高处不胜寒,留不得人吗?”
在他兄长葬礼上,她是真的觉得,那些人是真心实意的,将他们当做了兄妹来看,可那感情,却只能维持一日。
如今,照旧要闹得不可开交。
“大公主,您若是坐上那个位置,怎么会孤独呢?只要您一招手,自有大把大把的人去讨好您,您想要谁,谁就会出现在您面前。”
“便是他不愿,他的家人也会逼着他去的。”
容玉笑了“温姑娘说的是。”
温知渝这个时候,才说起萧霁给她的信“他说让我们小心,大约是有危险。”
“刺客吧,温姑娘难道不知吗?咱们两人现在,可是金贵的很,真金白银的金贵。”
容玉看着温知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这几日我看温姑娘神思不属的,想来温姑娘是不在意这些的,所以就不曾和温姑娘细说。”
容玉话虽这样说,可温知渝却清楚的看到,容玉不是在开玩笑,“不如大公主还是直说吧。”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蓝影他们得了些江湖上的消息,据说,咱们离京的第一天,悬赏令就已经从京城发出去了,且不只一封悬赏令呢。”
“我身边那些脸熟的,全都在其中,而我,值十万两,黄金。”容玉很轻很慢的说出黄金二字来。
“其余的都不足为惧,但很抱歉,温姑娘,你是唯一一个和我同等价值的,且你我不同,他们要的,是我的项上人头,但你,他们要的是你这个人,活捉的价格可比弄死的价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