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不是担负这个责任,她真不想活着接受异样的眼光,她走不出去,每天都会做噩梦。
偶尔也会梦到医生拿着钳子剪刀,除掉她身上的腐肉...
走出这里跟着白妙妙,她就要接受更多人的目光。
“对不起。”染染摸着白妙妙的头,她这么信任她,可是她却让她带着失望离开这里。
白妙妙一觉睡醒,就吃到了热乎乎的披萨,但是染染却没吃,直到披萨凉了,她才拿起来。
“染阿姨,你不需要马上回复我的。”白妙妙说着搂着染染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愿意抱她,一是夫人,二就是大小姐,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怕过,也没躲过。
染染还做了一些饼干,苹果酥之类的让白妙妙带回去。
白妙妙下半夜上的飞机。
司乡很担心,这么折腾下去,她身体受不了,但是她又不让别人干预。
染染以为自己拒绝了,白妙妙就会放弃,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每周六都会来,陪她坐一坐,聊会天,就回去。
她不得不给江怡打电话。
江怡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用非常撒娇的语气道:“那怎么办嘛,我拿她没辙,要不,你直接把她轰出去吧。”
染染握着扫把:“夫人,你怎么还开玩笑,我...”她哪舍得轰白妙妙。
从她来那天开始,她其实是盼着的,每到周六,她都会做好吃的,会将院子,屋子打扫干净,就连木制的沙发都换成了皮质,就怕她来后躺在上面不舒服。
但是白妙妙身体不好,她这么来回跑,她看在眼里既心疼又没办法。
周六的时候,白妙妙拎着零食进了院子:“染阿姨,下午好啊。”
染染将白妙妙抱在怀里,看她比上个月来的时候瘦了一圈,脸蛋上的肉都没了。
到了晚上,染染将身上的绷带全部解开:“大小姐,能求你帮个忙吗?”
白妙妙坐在床上正在拼命赶作业,听到声音后她走了过去,贴着浴室的玻璃道:“好啊,要拿什么东西吗?”
染染坐在椅子上,背对着白妙妙:“你进来,帮染阿姨搓搓背可以吗?”
白妙妙撸起袖子走了进去。
染染皮肤被烫伤,上面的痕迹纵横交错,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白妙妙走了过去,手里拿着毛巾。
染染想吓走白妙妙,她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外人。
她想让她明白这个道理。
白妙妙拿着毛巾,她其实有模糊的印象,也见过染染的照片,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脸上带着雀斑,笑起来很甜美。
可是现在,她身上加上头皮,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她虽然低着头,但是白妙妙还是透过玻璃看见了。
鼻子几乎是后接上去的,嘴也变了型,牙齿就露在外面,只有眼珠是好的。
染染握着白妙妙颤抖的手:“别怕,大小姐先出去吧。”
结果她感觉好像有水珠落在身上了。
白妙妙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听过染阿姨的故事,她和母亲能活下来,全靠她当时不顾性命,将母亲从火海里带出来。
她当时吓的站都不起来了,要靠别人扶着。
后来母亲公司被人血洗,也是她不惜性命,救出了不少的人。
后来又因为白家,她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女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十几年里,她自己默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还是愿意为白家,撑着三组...
白妙妙将毛巾沾上水,轻轻为染染擦着背。
“染阿姨,我真的很自私对不对,你本来就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我偏要你出门,跟在我身边,让所有人都看见你的不同,就好像在伤口撒盐一样。”
白妙妙来之前就知道,但是染染快四十岁了,她已经申请卸任三组组长的身份了。
如果她不来,染染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她等了十几年,恐怕就是在等这一天。
白妙妙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她要把她带在身边,别的人眼光不重要,好好活下去才重要。
活下去就要有寄托,那她就成为那个寄托,反正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边没人...
等到了年纪,把她往舒适的园林一送,跟大家下下棋,喝喝茶,养养花多好。
染染没有转过头,只是拍了拍白妙妙的手背:“不哭...”
“染阿姨,跟我走吧。”白妙妙带着哭腔。
染染叹了口气:“大小姐,白家有很多优秀的人,为什么选我。”比她能力出众的一抓一把。
白妙妙搂着染染的脖颈:“不要,我只要染阿姨。”
染染不知道该说什么,洗完澡后,她站在镜子前看了一眼,只要她肯迈出这一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