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褥子之所以贵,是因着带羊皮来制作的,一个羊皮还只能做那么点儿大。若是做毛毯,寻常羊毛就能做,羊毛线还需得精挑细选,但毛毯可以放更宽的条件。
再加上下面可以用棉布,棉布是比羊毛便宜许多的。两相结合,这成本没那么高,售价肯定也不会太高,那么市场也必然更宽广。
耿文华沉默片刻,又仔细想还有没有更多的渠道来找人。
一直到七阿哥放学,她也并没有太多头绪,也只好想打起精神来招呼七阿哥:“今儿上课可有什么听不懂的?”
七阿哥仔细看着耿文华脸色,眨眨眼才说道:“今儿先生忽然对我严厉许多。”
耿文华只一怔愣就明白了,弘昼和七阿哥一母同胞,她又是皇后,若是弘昼有个什么万一,那么有很有可能皇上会越过弘历,直接选中七阿哥。
以前先生对七阿哥的功课是得过且过,这词儿用的不是很准确,但只看字面意思就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今儿忽然严厉起来……要么是朝堂上的消息已经私底下传播开了,要么就是有人在七阿哥面前说了什么。
她皱了皱眉,过了片刻才说道:“先生对你严厉是因着……”顿了顿,到底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七阿哥倒是懂事儿:“我知道,五哥失踪的消息,现在很多人都知道。”
“我担心你五哥出事儿,并不是战场上出了意外。”耿文华忽然说到,七阿哥有些不解:“可是打仗出事儿也是很正常的啊。”
“出事儿是很正常的,但失踪,人了无踪迹,这才是不正常的,你五哥又不是寻常人,他是皇子阿哥,他无论做什么,身边怎么可能一个人也没有呢?就算是你五哥不听指挥,非要带着人胡闹,做将领的,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皇子阿哥涉险吗?”
再者,这又不是寻常的皇子阿哥,这现在已经是嫡子了。
弘昼可以死,被敌军杀死,被流箭射死,但失踪的可能性只有一成不到——这一成还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战场上的事儿,瞬息变化,耿文华实在是拿不准。
“但他活着,会对谁造成威胁呢?他若是赢了,我们大清将士士气高涨,这是荣耀。他若是死了,敌军必定弹冠相庆,嘲讽大清。”
所以不管是死是活,两边都不可能瞒着他的音信。
弘昼也不是不懂事儿到明知道自己的生死会连累许多人,还藏着不声不响的人。
耿文华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夺嫡,她甚至已经将目标定在了熹妃母子身上。
弘时已经没有什么可能,六阿哥自从一开始就没希望。
只一个弘历,以前他和弘昼还有分庭抗争之力,但现在耿文华做了皇后。
耿文华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往里面剥皮,然后就想到了一件事儿——熹妃已经很久没来给她请过安了。
七阿哥瞪大眼睛看耿文华:“额娘的意思是,有人谋害五哥?”
他年幼,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夺嫡上来。也只耿文华,从来多心,又亲身经历过九龙夺嫡,更是熟知历史上有关夺嫡的各种风波,更知道若不是她,原本的皇位继承人是弘历——她天然的,会对弘历更多一份儿戒心。
孩子小的时候,她看见的多是孩子的可爱天真稚嫩。
但弘历……她也有很久没见到了吧?每次见,弘历也总是笑着,温文尔雅,像是怎么也不会生气的样子。
她抿抿唇,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七阿哥。毕竟她现在只是猜测,她没有证据,若是冤枉了弘历呢?再者,若是弘昼真的……胤禛又如同历史上那样早死,皇位还是落在了弘历手里呢?
她总不能带着年幼的七阿哥逃亡吧?
她伸手揉一揉七阿哥的脑袋:“你要知道,就算是银子,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就是圣人,也总还有人觉得他做的不完美,你五哥又不是圣人,也不是银子,所以有人想对付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儿,现如今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
都能对弘昼动手了,那想必对七阿哥动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再者,七阿哥就在宫里呢。宫里的小孩儿……嗯,在宫里谋害人还是不太好做得到的。
耿文华就叫了七阿哥的随身太监来:“日后要更加小心照看七阿哥,但凡入口的东西,不管是食物还是茶水,但凡是离开过你们视线的,或是不清楚来历的,经过了他人之手的,都不许再用。不许七阿哥离开侍卫视线,不许七阿哥冒险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