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宫女说汗阿玛请,她洗脸之后,就一张素颜往御花园里去。
进了园子,就瞧见汗阿玛摘了一朵花插在了额娘的头发里,额娘仰头笑着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汗阿玛也跟着笑起来。塔纳瞧着,也忍不住跟着笑,拎着裙子小跑着过去:“汗阿玛,额娘,给您请安。”
胤禛抬抬手,直接问道:“朝堂上这两天的动静你可听说了?”
塔纳点点头:“是,汗阿玛是要问我的意思吗?我的意思就是这些人在放屁,若是担心纺织村成为法外之地,那就派人盯着就是了,就因为担心,要取消纺织村的存在,这简直就是因噎废食。我从不曾
听说,历史上有哪个大人因着将管辖之地治理的太好,就要被上官容不下,就要被同僚们参奏,让皇上砍头的。”
塔纳是很聪明的,这一番话,也只将纺织村当成了大清境内数百上千的寻常村落一样。
村落若是太小,那就用县城来对比。
纺织村就如同一个县城,哪个县令是因为太能干,将管辖之地治理的又富裕又安宁,然后被治罪的?
朝臣们是糊涂的,但汗阿玛肯定是英明的,还顺带小小的拍一下自家汗阿玛的马屁。
胤禛哪儿能听不出她这点儿小心机,因着是亲生的女儿,他不光不觉得塔纳这点儿小心思好笑,反而觉得女儿十分聪慧贴心,忍不住笑到:“若是纺织村当真要被取消……”
塔纳怔愣了一下,立马说道:“那必然是因为汗阿玛还有别的顾虑,取消就取消呗,我知道这纺织村是如何的,回头等汗阿玛没有顾虑了,再给建起来就是了,就算是我没办法,我子孙总还是有法子的,只要有纺织厂在,纺织村既然存在过,就不会如同烟花,了无踪迹,再无影踪。”
塔纳也是十分洒脱,要不然怎么办呢?
汗阿玛说不许了,自己哭闹撒泼,去朝堂上和那些大臣们吵架争论?就算是……能争论赢,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额娘说了,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昨天天大的事儿,放在今天可能就是不值一提了。
所以,万不能因为意气之争,就将所有的活路都给掐短,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要怕日后没柴火用。
现在要是非得分出来个上下,那纺织村在那些人眼里,怕是更不能留了。
胤禛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起来塔纳去广州的事儿:“若是有遇见合心意的,回头写封信回来,汗阿玛给你做主。你是公主,所以你的婚事,完全可以只由着你自己心思。”
满汉不通婚的祖宗规矩,也已经被撬开了一条缝。所以只要塔纳看上了,胤禛总归是有法子为她扫除万难的。
婚姻……对寻常百姓来说是大事儿,对皇家公主来说也不算小事儿,却也不是那种到了后半辈子必得捆绑在一起的大事儿。
若是日后过的不如意,自是有和离的法子的。
塔纳不光是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的公主,还是他和耿文华唯一的女儿。所以塔纳的婚事,胤禛并不愿意用来在朝堂上换取什么,只要她自己高兴,她觉得好,那就是好。
当然,他也不会担心塔纳会看上个乞丐,做了十几年公主,又是耿文华亲自教导,这样的骄阳,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乞丐?她若是有喜欢的人,也必然是和她一样的骄阳才对。
塔纳说起来自己的婚事,也没有半分小女儿的羞涩,只笑嘻嘻的:“那汗阿玛早些让人给我准备公主府才是,到时候我就住在外面了。”
胤禛顿时心痛:“住在宫里……”
被耿文华看一眼,这后半句就收住了,公主住在宫里天经地义,但哪朝哪代,额驸是跟着一起住在宫里的?可成了亲,夫妻总是要住在一起的吧?
耿文华拍拍他胳膊安慰道:“现在塔纳也并不是总在家。”
日后嫁人了,得空了进宫,和现在在宫里,得空了出宫,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胤禛微微挑眉,那区别可大了……一个是探亲,一个是回家。
胤禛实在是不喜欢这话题,叹口气就岔开了,交代起来塔纳去广州的事情:“广州现在的知府是叫曾文杰,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是康熙四十八年的进士,为人谨慎……”
塔纳就点头。
说了半天的话,又陪着胤禛和耿文华到永寿宫用了午饭,塔纳这才又回到公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