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行动快得很,这边说搬家,不到三天,立马就将行李用马车给运出去了。
耿文华都想不通他怎么这么快,还和弘昼絮叨:“住在宫里多好,有吃有喝,还能时不时见一见你汗阿玛,联络一下感情,再不济还有亲娘在,也能和亲娘说说话,何必着急慌的搬出去呢?”
弘昼叹气:“额娘,住在宫里诸多不便……您看二伯,他若是能出宫去住……”
耿文华下意识的接茬:“说不定谋反的更早。”
弘昼顿时被噎住,耿文华也反应过来了,赶紧伸手捂住嘴巴:“没过脑子,这话可千万不能说,日后也需得谨慎。”
弘昼点头,又笑道:“既然道理额娘都明白,那怎么还问三哥要搬出去的事情呢?他这样大的年纪了,住在宫里,除了吃喝不要钱,还有什么优势?再者,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要天天和幼童一样,腻歪在额娘身边吗?”
这话说的耿文华都忍不住愣住了,是啊,孩子长大了,怎么可能还会和小时候一样,天天只想着见额娘,和额娘腻歪在一起呢?
不说弘时都已经成亲有儿子了,就是弘昼现在,也多的是事情要忙,也不见得天天有空来给她请安,和她说话聊天啊。甚至,塔纳那孩子也是有不少事儿,能一天来一趟永寿宫,都算是和她这个额娘亲近了。
孩子和额娘,本身就是越走越远的。她不是在弘昼小时候,搬去前院住的时候,就已经很明白这个道理了吗?怎么现在弘时要出宫了,她却是想不明白了。
弘昼又说道:“三哥总留在宫里,怎么和外面那些大臣们联络呢?他若是从不曾办差也就算了,偏之前是办过差的,怎么可能还会甘心做个光头阿哥?汗阿玛既然不愿意给他差事,他自然也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还是那句话,别以为做臣子的,就是十成十的臣服于皇帝的。
臣子心里,也是有别的算计的。他们求名,他们求利,他们求权,皇上若是给不了,那他们就要自己伸手来拿,自己来从皇上嘴里撕掉这块儿肉。
就好像前朝一样,内阁和皇权,那从来都不是一体的。内阁的权利皇上想要,皇上的权利内阁也想要,谁拿到手,就是谁的本事。
内阁拿到手了,那皇上就能做个摆设了。皇上拿到手了,那锦衣卫东厂西厂,可就成了皇上的一把刀。
本朝虽然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没有内阁了,但权利这种东西,一向是相通的,朝堂上那些人,怎么可能就心里一点儿别的念头也没有呢?
再不济了,那弘时还是个实际上的皇长子呢,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要好。
所以弘时在这会儿惹怒了胤禛的情况下,想要改善自己的处境,就必得要出宫。
弘昼说起来这个,也是有些担忧:“三哥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撺掇了,竟是和朝中有些官员走的比较近,有些还是八叔的人……”
耿文华就吃惊:“连你也知道了,那你汗阿玛,是不是也会知道?弘时明知道你汗阿玛最是厌恶允禩……”
她皱了皱眉:“难不成是允禩说了什么?”
弘昼叹口气:“说不得是三哥想要八叔的那些人脉势力。”
允禩是皇子阿哥里面,唯一和自家汗阿玛争斗了旗鼓相当的人,那他的人脉势力必然不是一股小力量,弘时若是眼红想拿到手,倒也可以理解。
就连弘历,也会好奇允禩手里到底有个什么样的名单呢。
但弘昼是不好奇的,因为弘昼了解自家汗阿玛的性子,他必定会将八爷党连根拔出来,既如此,就算是有什么名单,日后怕是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母子两个说了片刻的话,弘昼因着还有功课,就先告辞走人了。
因为朝堂上许多人为允禩求情,再加上八福晋过世,胤禛也就暂时将允禩给放出来了。
随后耿文华就听说,弘时时常往廉贝勒府上去——对,廉贝勒。虽说人是放出来了,但爵位降低了。
弘时和廉贝勒来往亲密这事儿,在后宫也不是什么秘密。
耿文华知道是知道,却也不能去劝,她能怎么说?说你别去和允禩来往了,以后你会因为这事儿没命的?就算是她说了,也得弘时能信才行啊。
再者,人家弘时又不是没亲额娘,人家的亲额娘都不管这事儿,她一个外八路的庶母,去提醒人家注意这事儿?
关键是,她这个外八路的庶母还有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呢。到时候弘时不得以为她是要为弘昼谋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