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好了这孩子,耿文华就让人直接带去前面书院了。
那拉氏那边呢,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就将这伴读的人选给补上了,这次倒不是那拉家的子弟了,而是张家的。这张家,和张廷玉家没有半分关系,就是凑巧姓了一个张。
这个也是朝中官员,不过是只五品的郎中,人家的官儿小,也没攀扯官儿大的张廷玉家。那拉氏之所以留意到这家,是因着胤禛夸过这位张大人,这位张大人呢,家里又有个女儿,是在那拉家做了侍妾的。
总的来说,还是那拉家亲近的人家的孩子。
耿文华也并不很在意这孩子是谁家的,她在意的是孩子的品性。这张姑娘按理说是汉人女子,那就是不用经过选秀的,既然不用经过选秀,她亲爹又是做官儿的,那怎么就给人做了侍妾呢?
不要说什么两情相悦,她最不信的就是这些了,男女之间,但凡不是正经夫妻的,哪儿就有纯粹的感情了?九成是利益和权势的牵绊。
就好像她和胤禛,她就从没想过和胤禛是什么纯真的爱情。她借用了胤禛的权势来活命,又利用了胤禛的身份让自己过的更自在更好,又光明正大的用胤禛做掩护,传播自己的思想。
反之呢,胤禛借用她的想法主意,来做他自己的事情,谋求他自己的利益,也是从她身上获取好处的。
他们两个之间,就算是共同生育了子女,那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她对着这人选,就有些迟疑起来。
顿了顿,还是起身去找了那拉氏。
那拉氏正在看账本呢,又是一年,府里该添置的该修葺的,都需要重新整理一遍,她这段时间忙着的就是这些事情。见耿文华进门,就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先到一边落座。
丫鬟送上来了茶水,耿文华并没有喝,只是放在了手边。
大约一刻钟之后,那拉氏才放下了手里的毛笔:“怎么过来了?是那孩子不喜欢?”
今儿也只让人送过去一个伴读这一件事儿。
耿文华就笑道:“还没过问呢,不过也确实是和这事儿有关系,妾身刚听嬷嬷说,他有个姐姐,给人做了侍妾?妾身对这点儿有些不解,官宦人家出身,正经的闺阁小姐,怎么就给人做了侍妾呢?”
闺阁小姐多是说汉人家的姑娘的,汉人规矩和满人不同,满人家的姑娘叫格格,以往呢,没有受汉人太大的影响之前,格格们出门在外,打马逛街,这都是寻常事儿,这几年当然是少了许多,也就是因着被汉人的礼仪给影响了,再者就是宫里潜移默化的,一种喜好。
上位者喜欢什么样的,民间就会将女孩子往什么样的方向养。
从顺治开始,他喜欢汉人家的那种女孩儿,到了康熙,又不许女子干政,慢慢的,这满人女孩儿,也就和汉人女孩儿没什么差别了。
但闺阁这个词儿,还是属于汉人女子的。
那拉氏诧异了一下才笑道:“你是有顾虑?怕这张家家风不正?”
一下子就点在重点上了,张家若是有攀龙附凤的心思,那这位张家小公子,就怕也不是个心思单纯的,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再带坏了弘昼,那可就坏事儿了。
在满人入关之前呢,其实汉人读书人里面,是很看重这种事情的,家里姐妹,有做人侍妾的,就很容易被人看轻看低。
也就是满人入关了,有了这选秀规矩——出身再好,皇上将你指给谁家,那侧福晋庶福晋的名分,可都不是家里说了算了,所以这种事儿呢,也就不算多稀罕了。
但耿文华就觉得不妥当,张家女孩儿又不需要选秀对不对?
那拉氏就笑道:“既然是给弘昼挑选伴读,这人选上面,我如何会不上心呢?”
耿文华赶紧起身行礼:“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拉氏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是不放心,你也不会将这事儿交给我。你自来呢,心直口快,我觉得很好,有想不明白的,直接来问就是了,不要在心里瞎捉摸。”
“这张家姑娘,确实是给那拉家做了侍妾。但并非是张家攀附权贵将人给送到了那拉家,而是那拉家亲自去求的。”那拉氏笑着说到,这位张姑娘是给那拉氏的二哥做了侍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