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说他伪面,可当他摘掉绅士的面具后,又有几个人能直视他的强悍。
靳佑之看了一眼金刚,金刚的手早已伸入西服里,两人在人群里隐隐移动。
战争一触即发。
棠妹儿忽然拨开靳佑之挡在前面的身体,“我不是你们任何人的所有物,没人能决定我的去留,靳斯年不能,靳佑之也不行,我的主人只能是我自己。”
靳佑之去看她,眼中神色复杂却说不出口。
靳斯年下颌紧绷,“自己想做主?谁给你赎的身,我同意你离开了么?”
棠妹儿怒极,嘴唇紧抿,但还是压抑着情绪,佯作冷静的强调。“过去现在未来,我一直都是自由身,我去哪里不需要你的同意。”
没耐心也没必要,听她讲什么幼稚的独立宣言。
靳斯年直接下命令,“不许闹脾气,你过来。”
棠妹儿:“我不去。”
靳斯年默了半秒,现场安静到诡异,每个字几乎落地可闻,他又重复一遍。
“你给我过来。”
在男人低沉隐忍之中,压迫感不少分毫。
可棠妹儿还是鼓足勇气,“我虽然是靳生捧出来的,但毕竟是个有感情的人,我不能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还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天,在你的书房,大家不是把话都说透了吗……”
已经不想再听,他只肯给她最后一次机会,“Mia你现在跟我上楼,一切还来得及,之前你做过的事,一笔勾销,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靳斯年刻意放缓语气,“书房里我说的话,你也可以当做没听过,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人又不是机器,记忆说清空就空零。
棠妹儿失落一笑,摇头微微退了半步。
此刻,靳斯年眼神已经冷到极寒,“棠妹儿,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上楼。”
隔着牌桌,隔着他已经赢下这一局的现实,两人对面而立,棠妹儿的眼圈蓦地红了。
她盯着他良久,用轻而坚定地声音说,“不了,我不上去了。”
是靳斯年说的,他们没有在拍拖,既然没谈过恋爱,自然不必讲分手,他们的开始就是从棠妹儿的一句“跟你”开始,结束时,她也只是说得如此简单。
我不去了。
靳斯年,你的世界,我不去了。
靳斯年唇角扯了扯,一时没有说话。
心口有隐约的痛感顺呼吸起伏。
那一晚在书房,听过了棠妹儿那些声泪俱下,似乎都没有浓烈的情绪,而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真正的离别可能很平淡。
不必头破血流、摔到满地玻璃,成年人的结束,就需要一句,再见。
再说其他都是徒劳。
靳斯年彻底了没了言语,盯着棠妹儿的目光,由逼迫逐渐转为审视,最后幽深之中只剩一丝若有似无的情绪。
看不出是什么。
他微微挑了挑下巴,示意最外围的保安。
警戒悄然撤去,靳斯年转身上楼,大厅里重新被鼎沸的人声淹没。
拨开围观的人,棠妹儿快步往外走,金色旋转门前,险些与人撞上,她低头说抱歉,加速推门出去,一连跑下台阶,又猛地停下来。
喷泉与石雕,漠然静立在夜空下。
棠妹儿天人交战后,突然蹲下来抱住自己,没有逃出生天的侥幸,只有自由突然降临的迷茫。
她知道,靳斯年放过了她,但这又何尝不是另一次重申——他没爱过她。
是她自己全程单恋,不然哪来的惴惴不安,在揭盅时刻才能认清的现实,最终只能落败离场。
她是输家。
今晚另一个输家,靳佑之跟着走到她身后,脚步放缓,最后陪着她一起蹲下来,“想怪就怪我吧,是我挑起的这场堵。”
“不管他有没有和你赌,我都已经决定分开了,发生什么都不会回头。”
“这么决绝?我还以为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我是爱他。”棠妹儿打断靳佑之疑似嘲讽的话。
她看着他,目光太安静太纯粹,以至于靳佑之心跳忽然漏了一秒钟。
棠妹儿:“爱过、体验过、为一个人欲生欲死,又怎么样呢,我买一张电影票,觉得好看,难道还能永远不退场吗?”
好像也没有那么伤心,又不是今天才决定分开。
只是情绪反扑,需要一点缓冲,当棠妹儿再次起来时,她又变成了法庭上战无不胜的棠大状。
“靳佑之,你没有必要反复套我的话、确定我到底站在哪个阵营,我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你,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不必令谁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