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妹儿心思都在别处,“我想去看看今晚吃什么。”她抬腿要走。
“Mia。”他叫她。
人总要有点良心,棠妹儿返身回来,亲了亲他脸颊,作为回报。
“谢谢靳生。”
靳斯年勾了一下嘴角,是满意的神色。
难得吃到家乡味道,棠妹儿挑食的毛病暂时治好了,她吃了不少,靳斯年虽然吃不惯,但今晚以她喜好为主,他也尝试着动了几筷,但被辣到失语。
原来,出汗、红耳根、太阳穴爆筋并不是靳斯年在床上的专属,吃辣也可以达到同样性感的效果。
吃过晚饭,两人在花园里散步,避过除草的工人,他们忍不住在一颗结了果球的木荷树下接吻。
被太阳晒热的树干,温度还在,棠妹儿脊梁贴上去,感觉自己像两面慢煎的一片苹果。
果肉被高温烤得发软,一点点溢出汁|水,犹如靳斯年的手,在她衬衫下做的事。
天刚刚黑,深紫色的天幕边缘透着一线天光,将夜不夜。
棠妹儿仰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呼吸尚未完成一圈循环,就迫不及待侧头去找靳斯年的唇。
只是饭后甜品的水准,没做到底,但棠妹儿真丝衬衣皱得厉害,她索性脱掉,只穿一件黑色吊带背心。
温热的风吹过来,催得人慵懒。
泳池边的躺椅上,棠妹儿头贴在靳斯年大臂,问他:“厨师你从哪里找来的。”
“做得不地道么?”
棠妹儿说:“不是……其实这位大厨做的菜,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里,我一次都没吃过。”
“那你吃什么长大的?”
“洋芋,就是你们所说的马铃薯,通常,我会用一小颗马铃薯,蘸一大碗辣椒末,咽下去的每一口都让我依依不舍。”
好像是第一次听棠妹儿讲她成长的细节。
不像苦难的介绍,却像一部美食纪录片。
靳斯年笑了一声,“除了穷,你小时候看似挺快乐的。”
“嗯,哑巴爷爷给了我很多温暖。”棠妹儿感念片刻,才说,“小时候人家当我是小狗,看我可爱,会施舍我食物,是后来,长大之后的这副皮囊给我惹了很多麻烦。”
“我看这副皮囊挺好的,不然你拿什么在红港立足。”
“我靠才华立足。”
“没有这张脸,这双腿、这腰、这一对……你的才华我根本不想要。”
他故意轻佻地向下瞥,半露的雪球,在男人黑色衬衣包裹的胸膛下,已经挤压变形。
棠妹儿双手去捂他眼睛,“靳生原来你这么庸俗的。”
两人同时轻笑一声,靳斯年拉下棠妹儿的手,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靳斯年:“反正这个厨师我准备留下了,你想家的时候,叫他给你做辣椒洋芋吃。”
“嗯。”
避开繁华霓虹,山顶上的星子格外明亮,云丝慢慢流淌,明日大概是个好天气。
“靳生你的小时候呢,有人说你挑食吗。”棠妹儿一时有感,问出口的话未经大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抬头去看靳斯年。
好像没有触到什么了不得的雷点,靳斯年淡淡开口,“佣人们不敢评价我,长辈们、也不会在意我是不是挑食。”
长辈们是一个很宽泛的词,除了他作为外室的生母,大约还囊括了祖父、父亲和真正的靳太。棠妹儿在想。
她有些后悔,不该把话题引到这里,但强行结束,似乎也不好。
她斟酌着不太敏感的问题,问“那你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你要给我做吗?”靳斯年是开玩笑的语气。
他们都知道,棠妹儿厨艺一般,对此也没什么上进心,可她却说,“你讲出来,我就可以做,只要好好准备,不信弄不好……等你生日的时候做给你,怎么样。”
靳斯年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棠妹儿差点忘了:“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生日是哪一天。”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面向他的一侧,耳垂上的珍珠,莹莹润泽。
胜过天上的星。
靳斯年的情绪翻涌了一下,“我的生日……还很远,到时候告诉你。”
到时候,如果你还想帮我过生日的话。
——
今年夏天好像没下过几场雨,气温就转凉了。
棠妹儿从靳家老宅出来,忽然感知到秋天,是因为她发现单薄的开司米裹在身上,根本挡不住山间的风。
风衣忘在屋子里,她返回去取,沙发扶手上除了衣服,老爷子坐在那里,背影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