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文又说:“大人,府衙那边也要有人坐镇!”
“我当然知道!”关正不客气说。但让谁去坐镇?他下头都是武将,论打在行,其他不行。偏府衙是最要紧的地方,一旦压不下来,让那些文官胡乱嚷开,民声沸腾,麻烦就大了。
想了又想,关正还是看向袁博文:“要不,你去?”
袁博文吓了一跳:“我?”
关正点头,袁子虚原本就是举人出身,连岳母都评价他做事周到谨慎,眼下只有他最合适了,其他人一来是武将,论打行,论与人争辩,玩花花肠子都不行,二来他们要时刻等着郴州那边的消息,好及时应对。
袁博文想了片刻:“行!我去!”
两人都忘记了身份。
袁博文想得粗暴简单,性命攸关,背后还有个怀孕的妻子,他顾不了那么多。其他人都是武将,能打,就他还没上过战场。不就是坐镇晋州府衙吗?他带人带刀去,谁要是敢闹事,他就敢砍人。
接了令后,袁博文就去调人了。
关正松了一口气,让其他人各司其职。他已经一夜没合眼了,属实合不上,明晃晃的大刀就在头顶悬着。这会静下来,便想起了妻儿,他已经一夜未回去了。叫来副将,正要交待。庄静寻了过来。
关正让副将出去了。
庄静看到关正的脸色,有些心疼。
“郴州是不是出了事?”
关正点头。庄静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声都不跟我说?”
关正耷拉了头。
“要不是府衙那边传出消息,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等北凉打过来了再跟我说吗?”
关正道:“斥候还没消息过来,我能跟你说什么?”
“朱大人一家都跑了,你还在搪塞我?”
“我这不是搪塞,实在是这事非同小可,没得到确证消息,谁敢乱传?”
“这怎么叫乱传了?如果消息不确定,朱大人能跑吗?你分明是想让我们一家陪你一起去死!”
关正脸色沉下来了:“我是晋州守备,无论晋州前景如何,都当与晋州共存亡。你是我夫人,如果不愿,我现在就给你一份和离书,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但景钰景和是我关家的人,必须要留下来。”
庄静愣住,马上知道自己气急说错了话。他们夫妻多年,她知道关正的秉性,刚正不阿,晋州有事,他绝对不会苟活。
她定了定神,“你是要撇开我吗?”
关正犟着脖子不说话。
庄静掉了眼泪。关正手足无措了:“怎么又哭了?”
庄静抽噎着说:“你一夜未归,我担心了一晚,寻过来你竟然这么说?”
“这……我是晋州守备,这当下怎么能走?”
“你不走,却要赶我走吗?”
关正道:“我哪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朱大人跑了,这当下人心惶惶,我若是再有退意,这晋州城不用等到北凉骑兵过来,就已经完了。”
“朱大人真的跑了?”
关正点头。
“郴州真的破了?”
关正又点一下头。
谣言成了真,庄静的脸色也很不好了,慌了一阵又问:“北凉大军还有多久打过来?”
关正摇头:“我这儿正等着斥候的消息,才知道郴州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要是害怕,要不跟岳母一家先离开晋州……把景钰也一起带走。”
关景钰是关正的长女,关景和是他的幼子。关家的子弟不拘年纪大小,都不能没有骨头。
庄静看着关正,红着眼圈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一家人,哪有分开的道理?要活一起活,要死自然是一起死。”
关正看了一会庄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好!我们一家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夫妻二人相视都笑了。
“不过,岳母那边……”
“我来跟他们说。”
夫妻俩统一的意见,庄静就回守备府了。大街上一反常态冷清,除了一队队森严的士兵巡过,行人寥寥。到家后,庄静才知道母亲庄老夫人并弟弟一家都过来了。她把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庄家几人都变了脸色。庄炜慌了神:“那怎么办?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庄老夫人拦住了儿子,问女儿:“你们有什么打算?”
庄静说:“崇武担着晋州守备一职,哪里都不能走,我是他夫人,景钰景和是他儿女,我们一家人,自然是要在一起的。”
“你你你们这不是白白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