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胡仲之又想起了泗阳关已破,北凉人南下的事情。心里一片凄凉。南边的繁华转眼就要成空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
那镇北王威名赫赫,也不过如此!
袁博文回到军中后,又写了一封信,让人给晋州那边送了过去。
这天,郴州城里果然传出了风声。三天后,郴州城外的流民骤然多了起来,泗阳关已破,北凉南下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北凉南贤王萧南召攻破泗阳关后,很快拿下南城和锦阳,听说已经到了西宁城下。
这几天,谢云溪一直没有出门,好在府里的院子够大,她并没有感觉烦闷,对城里城外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
郴州城里的流民最近虽然多了不少,但还算平静,小偷小摸的事情有,d/砸/q/杀倒是没听说。城内的巡防很严,发现了闹事,处罚不轻。
谢记粮行和布庄的生意都很好。经过了上次的军需粮草售卖事件后,郴州城里的粮价这次没有上涨,依旧维持着原价。
不过,听说周边的粮食涨价涨得很厉害,但这股风没能吹到郴州和晋州来。
谢记布庄的棉布棉衣销售的非常好,尤其棉衣,在刚开始流民大量进城时,曾一度卖断货。
一件棉衣二两五钱银子,比填塞着柳絮和芦花的夹衣略贵,但是穿上身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流民群里,并不是人人穷困潦倒,有些暗藏富贵的,进了城后,纷纷穿上了棉衣。
销量太好了,枫叶巷那边的织坊加上晋州那边的女工也满足不了这样的需求。没办法,谢云溪昨天晚上就让袁淼又传了一批棉衣过来。
看着这几天的账簿,谢云溪越发觉得在郴州开粮行和布庄是明智之举。
郴州和晋州的体量差别太大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他们就赚了将近两千万。
一件棉衣,女儿买到手一百多元钱,他们卖出,一件二两五钱银子,也就是四千多元钱。
差不多一件能赚到四千多元钱。
再加上棉布棉质夹衣以及其他面料的布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谢记布庄的盈利就有一千多万了。
粮行的情况也很好,虽然不到千万级别,但也差不多了。
不过,谢云溪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棉衣现在卖的好,是天气冷。衣裳这种东西,跟粮食不一样。有了一件,可以穿很久。但是粮食就不行。饿个几天,人就得没命。
谢云溪刚把账簿看完,念荟进来了。
“夫人,前院来了一位客人,说是姓姚,这是他的名贴。”
谢云溪接过打开一看:“人走了吗?”
“没有,陈管事正陪着说话。”
谢云溪起身:“我去看看!”
她换了身衣裳,来到前院正房,府里的管事正陪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着话。
“姚掌柜!原来真的是你!”谢云溪惊喜说道。
中年男子慌忙起身,看到谢云溪也很高兴,但也没忘记行礼:“袁夫人!”
“快请坐!”谢云溪招待说,让管事上了好茶,仔细打量对面的人。
“姚掌柜,您这是从哪儿来的?我们到了郴州之后,子虚到处打听你的消息,都说你在郴州城破之前就离开了。这是真的吗?姚夫人他们呢?”
这人叫姚青山,是袁博文和谢云溪来北地时结识的好友,他是个商人,走南闯北多年。袁博文和谢云溪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想回去,后来还是听姚青山的话,才在北地住了下来。
姚青山叹了口气:“不瞒夫人,我们是从泗阳关过来的。郴州城的人说我们在城破之前就离开了,倒也不假。只是那时候离开郴州的只有我。内人他们在城外的庄子里,郴州城破之后,他们唯恐被北凉人发现,这才离开。我们在泗阳关碰了头。”
“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不要紧!”
姚青山眉眼一动,垂了下来。谢云溪注意到了。
“姚夫人和孩子们也来了郴州吗?他们现在在哪儿?”
姚青山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哽咽,“莲月和耀儿琴儿他们都在悦来客栈,瑟儿……路上没了!”
谢云溪怔了怔。
她知道姚青山和张莲月有一子两女,长子姚云耀,今天十二岁。姚琴姚瑟是张莲月年近三十时才有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去年周岁宴时,她和袁博文还来郴州吃过一次酒,两个孩子几乎一模一样,十分可爱。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前几天……”
原来,泗阳关被攻破是在晚上,城里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睡下了,姚青山夫妇也不例外。被吵醒时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但外面闹闹嚷嚷一片,动静确实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