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和关景钰都没见到面包车,一时间都傻了眼。
突然,铁皮被拉开了一个洞,谢云溪探出头,笑吟吟道:“快上车。”
庄静立刻明白了,那应该是门。原来铁车多种多样,有的车门在后面,有的门在旁边。
看到车里坐着的孙小姐和许小姐,庄静轻轻推了推女儿:“快去!”
关景钰上了车,里面的一切都让觉得新奇,看到孙小姐和许小姐端正坐在位置,她便在谢云溪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她们的!”谢云溪笑眯眯对庄静说。
庄静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下来,想笑却笑不出来。跟谢云溪客气了几句,又看向女儿:“要听话……好好学习!”
关景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了。
张夫人和张二小姐也来了,张二小姐上了车。大人们说起话来。车上的小姐们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每个人都被叮嘱了无数遍,此刻心里百味杂生。
人到齐后,车开动了,又平又稳,跟坐在马车完全不一样,竟然一点颠簸的感觉都没有。
透明罩子外面景致如流水般过去,小姐们新奇极了,离开的悲伤也很快所剩无几。
出了城,又看到一望无际的荒凉,几个人心里又沉甸甸的。她们已经有好几月没出城了。
谢云溪笑着问:“怎么样?你们都不晕车吧?”
晕车?
小姐们面面相觑,关景钰挽上谢云溪,“我们不晕车,谢姨,你怎么样?”
她虽然不知道晕车是什么,但猜到应该是坐车时会出现的一种不好感觉。
谢云溪笑着回答:“我还好。你们要是不舒服,我这儿有蜜饯。”
她既然会开车,当然不会晕车。这里的道路虽然不如现代的柏油马路和水泥路,但也还算平坦。
这是一条官道,她估计铺路时,路基应该经过了某些特殊处理,与路两边有较大区别。
车辆行驶在上面,速度不快不慢,约莫每小时有六七十公里的样子。
关景钰等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叽叽喳喳说起话来,很快就忘记了上车时的悲伤难过。
但这份兴奋也没维持多久,她们看到了倒在路旁边的死人,有秃鹫在琢食。
孙小姐一阵发呕,差点吐了。谢云溪连忙给她塞了一颗蜜饯。孙小姐虽然没吐出来,但脸色一片苍白。
谢云溪说:“等过了前面的桥,我们停车休息一会。”
孙小姐连忙摇头,小声说:“我没事儿,不用休息。”
出门的时候,她母亲千叮嘱万叮嘱,让她一定要收起脾气,千万不能惹人生厌。他们家既比不得关家和张家势大,也比不上许家有钱,要小心处事,方才能得安稳。
袁夫人是个心善,端看她在疫病时候的作为就知道,只有她听话懂事,袁夫人一定不会不管她。跟着袁夫人,才能活下去。
谢云溪其实并不想下车,这里并不安全。如今的北地大半沦陷,城池之外,不仅仅会遇到北凉人,也有可能遇到打家劫舍的土匪。
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越久,也越危险。
虽然游八斤等人都带了qiang,贺天凤也有功夫在身。但能不出事,还是别出事的好。在车上也比在外面要安全许多。
“真的没事?”
孙小姐小小点了下头。
谢云溪说:“要是有不适,一定要跟我说。”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并不是短距离,这些千金小姐们肯定会看到更多的惨状。如今的北地,民不聊生是常态。她们除了适应,别无他法。
到郴州时,已经是下午了,远远看到郴州城墙,小姑娘们也兴奋起来了,这一路上她们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袁博文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看到车开过来,连忙过去。车停下后,他就拉开了车门,一上了车,就坐到谢云溪旁边。
“一路上还顺利吧?”
“还好。”谢云溪看到郴州城墙,心里惊讶。原本巍峨坚固的城墙竟被炸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缺口和坍塌。民众们正在忙碌修复。
她看了看袁博文。
接到了妻子,袁博文的心情大不一样了。笑着说:“张大人正在那边忙,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谢云溪没有看到张时文,在那边忙碌的人不少。看到郴州城墙的现状,她估计张时文肯定不想见到她。
这次,张二小姐也跟着过来,以后她跟张大人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算了吧,我过来住哪里?你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咱们住在府衙。我知道你爱干净,我让人把那里的地都拖了好几遍!窗户也都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