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宁到底是没从陈菩那里博得一个什么,劈头盖脸的落了一顿数落,忍着眼泪离开了司礼监。
“好个小狐狸...”
瞧着叫人心烦的来源离开,陈菩伸手捡起桌上那个信封,停在烛台上,待火舌攀上信封的一角,陈菩眯了眯眸,将那信封
轻飘飘的落到了石头地上,看着那信封化为灰烬,唇缝里缓缓挤出来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来。
宫里的秋风乍起,连月都有些薄凉,惟宁离开了司礼监,眼里头氤氲着的泪滴子终于落了下来。
遗宫距离司礼监,不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而已,原本是极近的,可想到里头住着的那位小公主,惟宁忽然不是很想回去。
从前,在这似海的宫闱里,向来都是陈菩保护她,陈菩与她是一处的,偏李笑笑到了以后,这一切都变了模样...
她兴许没有小公主那样好的脑子,可是惟宁她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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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秋的天气冷,宫里头的娇贵主子们各个都是受不了寒的,早早生了炭火,在温暖的衾席里入梦。
景阳宫里,正殿之内,烛火照的通明。
临窗下的贵妃榻上,娇美的妇人挺着肚子,手中捏着根孔雀羽毛,正逗弄着只遍体雪白的猫儿。
猫儿好动又活泼,一个猛扑咬住了江照月手里的孔雀羽毛,甩来甩去,松开,又扑住。
斗来弄去,江照月却是觉得没意思,温柔的眉眼里泛起一丝狠意,伸手将那猫儿的头遏住,直接扔下了桌子。
绒团四足稳稳落地,瞧陡然变了表情的妇人,似乎习以为常,朝着江照月耸了耸身子,便迈着轻巧的步子离开了。
连亭从宫院里走进来,身后带着个梨花带雨的小侍女,正迎上走出去的绒团,好奇的看了看猫儿出走的方向,而后快步走进了内寝:“娘娘,惟宁姑娘来了。”
江照月闻声,抬起眼帘看了眼连亭身后的惟宁,见她脸上晶莹的泪滴,弯唇笑了笑:“惟宁姑娘怎么哭了,可是在禁庭里头受了欺负?”
“娘娘,您要行何事,奴都愿帮您。”江照月话音刚落,惟宁便扑通跪到了景阳殿中,仰目看着慵懒的坐在贵妃榻上的江照月。
“惟宁姑娘这怎么就跪下了,快快起来,本宫岂是蛮不讲理的人呐。”瞧着少女目色坚定的模样,江照月用帕子遮了遮唇,连忙从贵妃榻上坐起,搀扶着惟宁起来,亲昵又小心。
“娘娘,奴真的没有办法了,厂公,厂公他似乎是喜欢六公主的。”惟宁被江照月扶着,一同坐到了那张贵妃榻上。
大抵是因为有人安慰,惟宁眼里的泪珠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你说,陈菩喜欢六公主?”江照月愣了下,捏着手里浅粉色的帕子,上前去帮惟宁拭泪。
“嗯!”惟宁用力的点了点头:“奴所言非虚,娘娘不信尽管去打探厂公便是,如有不实,奴愿遭天打雷劈。”
“嗳,你这孩子,怎生这样说话。”听着惟宁将那样一番毒话说完,江照月朝着身旁的连亭使了个眼色。
连亭连忙回身去将门窗关上。
“你家那厂公,本宫恐怕是不好打听的,可本宫明白你,本宫现下只问一句话。”瞧着整个寝殿密不透风,江照月舒了口气,将惟宁双手拉过,温柔抚着她的手背:“你喜欢陈菩,可是真心的?”
“奴待厂公,绝无二心,厂公从前也是顾忌我的,只是六公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教厂公再不待我如初了。”惟宁说着,心中也越发委屈了些。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那六公主虽然乃本宫故友之女,可惟宁才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怎会不帮着你呢。”瞧着贵妃榻上的惟宁哭的委屈巴巴,泪水一滴滴的将她手中浅粉色的丝帕打湿,江照月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而后却轻轻将手掌落在惟宁身后,帮着她顺了顺气:“本宫虽有心帮你,可也要确认那陈菩是否真的对六公主有意,她再不受宠,毕竟是个公主,若是倒头来弄错了,反让六公主出了岔子,必会引得万岁爷瞩目,且楚家那边也盯得紧。”
“娘娘是惧怕么...”惟宁仰起头,双含泪的眼定定的看着江照月。
“说什么傻话,本宫既然愿意帮着你,便是必不会怕的。”江照月唇畔扯出一抹笑意,温柔又雅致的出奇:“六公主在遗宫被看管着,本宫这边也被楚后为难,若想见一面实在困难...”
“奴...”
“奴有办法的。”惟宁听出了江照月的意思,连忙仰起头看着她:“六公主近来想采一些桂花,娘娘不是也总叫连亭在御花园收花瓣研香料吗,只要在那里您就能见到六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