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陈菩说起过什么军令牌之事,后来追尾,陈菩岁并未多说,但李笑笑心中却有过不少猜测。
军令,必然是可号令军中之物,皇爷爷英年逝去,萧家与萧家那支军队便就此归隐。
如今正值国朝将乱时,萧家举旗而出,竟先拜访的是沈家,这点声扬出去,萧沈两家便是同气连枝,唯有共辅她的兄长这一条路了。
这样一来,萧时鉴实在没有理由对她避之不及。
怀疑萧家要寻的是那块军令,这些都是李笑笑心中猜测,她说这话原是试探,但萧时鉴这幅模样,倒让李笑笑不得不认定自己的想法了。
“六公主有话不妨直说。”萧时鉴敛襟坐到了李笑笑跟前,目光定定的看向李笑笑,生怕错过了定点破绽。
“这凉亭本是萧公子在的,本宫无意叨扰,只是想告知萧公子,切莫错木而栖。”听着男人衣摆扇动的声响,李笑笑勾唇,反而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萧公子告辞。”她微微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凉亭。
“六公主留步。”原本以为李笑笑要吐些什么,没防备被小公主卖了个关子连番戏耍,萧时鉴面露几分急色,上赶着拦下人。
东陵回来的也正赶巧,遥遥看到李笑笑不知道怎么跑到了凉亭里,连忙小跑过来挡在了李笑笑身后:“公主千金之躯,受不得惊吓,有什么话萧公子还是与我家夫人说罢。”
有东陵在,便是有什么话也不好直说了,萧时鉴细作思量,只好看着东陵带走了李笑笑。
出了凉亭,李笑笑微微侧头去听动静,知道萧时鉴没有追上来,释然的松了口气。
无人知晓,她泛寒手心早已出了一层细汗。
“萧公子方才与公主说了什么?人竟然要这样冒失无礼的追来。”东陵边走边回望凉亭里定身不动的萧时鉴,颇有几分好奇。
“繁琐的客套话罢了。”
萧时鉴所想知道的无非是那块军令,陈菩在她跟前提过此事,陈菩大抵也是因为觉得这军令在沈家手中。
所以萧时鉴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但李笑笑并不知道这军令所在何处,方才与萧时鉴说这些话,李笑笑便放任这一番豪赌。
留了个让萧时鉴食不下咽得钩子,可李笑笑心中也七上八下的不安生。
她很怕萧时鉴追来,将她问的毕露原形。
但沈家与阿兄必须要萧家这个助力呢,萧家只拜访沈家无意归顺,眼下她没得选。
“此事无需告知舅母,免得舅舅舅母为此忧心,惊扰了萧家的公子,才是要紧事。”李笑笑步子走到寝室门前,忽的定身停住,接过东陵手中装着早膳的托盘,而后转身迈进了寝室,将门板倏的关上。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好像早有预谋,小公主从前是万万不会做出将人拒之门外这种事的。
东陵倒也不是十分愚蠢之辈,她对着对她闭合的门板,眼珠转了转,转身离开了寝室往王氏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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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菩在李笑笑迈出寝室之后便起了身。
李笑笑算是沈家一块心头肉,他有意取夺,却也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见不得人的来,原也想偷偷摸摸的走。
可从窗缝里无意窥见那个与李笑笑相对的身影时,陈菩脚底下的步子却似乎被什么粘住了一般。
年少的小公主大抵对自己那张酷似狐狸的勾人面相无甚了解。
但陈菩却太太清楚。
他总是觉得小公主年少,该多接触些人与事,于是故作温和,心底里实则讨厌李笑笑与任何人接触。
尤是想到这只小公主起初对他温和小意的撩拨皆是纯粹的算计,陈菩心中更觉得生气。
“厂公?”李笑笑端着东陵带来的膳食进来,试探性的唤了声陈菩。
她怕东陵听到,声音也压的小,正给了陈菩充耳不闻的借口。
“沈家的粥食,厂公在苏州时没有吃到,这次同笑笑一起吃嘛?”李笑笑在屋子里站着,带着讨好的意思开口。
“沈威这定国公当的无用,当由公主来。”陈菩默了许久,抬目凛了眼李笑笑。
“沈家的厨子是外聘,做的东西分明不比禁庭差。”李笑笑全装没听到,舀了一口竹叶粥凑到陈菩嘴边:“喂厂公呀。”
沈家这位继夫人的确对李笑笑纵容的要死,连同凑到他嘴边这只金汤匙都雕成了一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