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染瘾都好,就怕她不肯贪生。
陈菩收拾药膏的动作慢了许多,不过最终还是走到了置物柜前,找到了那只烟杆,装好上了阿芙蓉的齑粉,慢慢走进了李笑笑。
李笑笑的鼻子很灵,循着味道就抽过了陈菩手中的烟杆,吞云吐雾间,她也记起陈菩还在这儿,不由得停下动作,伸手去摸身边的陈菩。
“怎么了?”陈菩接过李笑笑那只手,透过烟熏雾缭看着小公主那张苍白的脸。
“我会不会死呀?之前我问了柳长溪,他不告诉我,厂公能不能告诉我?”李笑笑问的很认真,可陈菩却摸出了她手心里渗出的冷汗。
会不会死..
人生来就是走向死的,若是旁人,陈菩定然嗤笑着助他圆梦了。
可之于眼前这个连生的希望都没有的小公主,陈菩答不上来话。
他将那只小手攥在手里掐捻了两下:“鞑靼小可汗与阿尔斯兰都在顺天,咱家近日将元宝换过来,等忙过了这阵子,咱家将能治笑笑的药带回来。”
“药?”李笑笑顿了下:“楚后会留解药么?”
她不是不相信陈菩的话,只是从前徐医师治她的病治了十四年也没有好转,李笑笑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好。
所以当陈菩说出这句话来,她下意识就笑了出声。
“万一她有呢?”楚后在禁庭了独断专权,但多数恶事都交于陈菩做。
只沈万岚没死那会,陈菩没在禁庭,所以并不全然知情,但他还是想试试。
万一楚后真的有可以救治李笑笑的药,那么她也不用成日闷在一处宅院...
“楚后骗你的。”李笑笑还是不信。
她也不想死,吸了两口阿芙蓉以后,便将烟杆子往地上一丢,躺会了床上:“厂公把宁家娘子领走哦,笑笑醒了不想看到她。”
用了阿芙蓉,李笑笑在拔步床上很快就睡迷了过去,陈菩却没走,他将吉福叫了过来,便往关着宁安媛的倒座房里去了。
宁安媛是存心来公主府给李笑笑添堵的,她只知道小公主在宫中是个总被四公主欺负的,没想过自己来了公主府一趟便没能出去。
她想不到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见到陈菩进来,她也慌了神,被吉福用身子捆成一段一段的身子动了动,即刻就跪在了陈菩面前。
“晴欢。”对上宁安媛那张脸,陈菩并不吃惊,她咧了咧嘴,忽的蹲在了宁安媛面前,用力捏起了宁安媛的下巴。
“咱家记得没错的话,你在乐营该是叫这个名儿?”
“啧..”
“也不对,乐营里头的名字都是恩客起的,你没有名字,只有张脸。”陈菩用的力气很大,他松开手,想看看宁安媛的下巴上有没有留下红印子。
但很可惜,宁安媛身出乐营,平日里习惯了浓妆粉饰,下巴上的脂粉被陈菩指腹剐蹭下去一块,漏出原本就有些粗糙的皮肤。
“厂公..厂公饶了奴..”在禁庭尚有个美人位分顶在头上,宁安媛料定了陈菩不会拿她如何,可现下,看着陈菩眼中泛起的冷意,宁安媛腿脚都觉得发软。
“晚岚美人觉得自己像公主?”陈菩垂目看着指腹上那块白色的脂粉,有些厌恶的用帕子擦了又擦,最后将指腹都擦得有点发红。
“不像...”
“奴不像公主,厂公还要留着奴杀死大宋的天子,万不...”
宁安媛哭喊着还要说什么,可陈菩却没心思再听,仰目起来,便见到宁安媛高高扬起的下巴,那里有一处并不圆滑的血口,是石头飞进脑子的地方,可是那个血口一点也不圆...
陈菩越看越觉得不顺眼,盯着宁安媛下巴底下看了良久,才嫌弃的站起身子,转进了盥室。
李笑笑是午后睡的,按照习惯算,她晚上大概会起来一次,然后吃一点东西,继续睡到第二日清早。
可小公主的美梦并没有那么平和,陈菩从盥室里回来,便将靠在拔步床外侧的李笑笑往里头推了推,而后一迈长腿压在了李笑笑身上。
“厂公好烦哦。”男人一条长腿跨过来,正压在李笑笑小腹上,她伸手将陈菩的腿往下推了推,迷迷糊糊的转过身子,不耐烦的在陈菩小腿上掐了一下。
“笑笑穿小衣睡不舒服。”陈菩扳过了李笑笑的身子,垂目看着被褥里头小衣上的梅尖,伸手要帮她脱下来。
“笑笑这样挺舒服的,厂公不在就更舒服了。”李笑笑从睡梦里睁开眼,拽住被子将自己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