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昭送你入宫来,就为了让你说这些口水话?”听着女子娇媚吟哦,陈菩冷嗤了声,抬脚踹开了袍子上扯着的那双手:“滚。”
“嗳!”宁安媛略有些委屈的看着手背上被陈菩踹出来的红印。
目光转到阅案上,伸手拿起了方才落在阅案上的铜镜与胭脂笔。
对镜照,执朱色笔,缓缓在眉心落下一点红,而后抬目看陈菩:“奴这般可有好一点,奴这般,可以与卫公子说话了吗?”
“宁延昭知晓多少。”看着宁安媛的举动,陈菩唇边倏的冷笑一声,他俯身,顿在了宁安媛的身边,终于还是屈服那张几乎与李笑笑相差无几的面容:“乖乖告诉咱家。”
“卫公子答应奴家见家主一面嘛,答应了奴家,奴家全都告诉您。”宁安媛低低媚媚的笑着凑近陈菩,视线也毫不遮掩的落到了陈菩腰带下,因蜷腿曲膝而泛起褶皱的那片衣衫上。
那样厚重的贪念,可是把她派去打探的小侍女都吓坏了。
“呵…”陈菩循着宁安媛的目光,大抵也知道自己是何时露了破绽。
他探手,指腹忽的落到了宁安媛温暖的眼睑上:“你这张脸很漂亮,但是眼睛不像她。”
“咱家现在来帮你,成为她。”
“卫公子求不得六公主,于是叫奴家成为公主,而后与您,颠鸾倒凤过日子么?”宁安媛却没挣扎分毫,缓缓阖上了眸子,似乎就等着陈菩将自己一双眼眸挖去:“如果这样,能解卫公子心中的苦楚,那奴愿意。”
“你不配。”陈菩一顿,忽而并不想如宁安媛所愿,起身从宁安媛身边站起,而后从腰间挑出白丝帕,好像手上沾了什么秽物般。
“宁延昭手上有多少兵。”
“卫公子想通了?”宁安媛理了理衣衫,依旧坐在阅案前,仰目看着陈菩:“是因自己想通了,还是因为别的。”
“等一等…”这话无疑是问到了陈菩心坎上,叫他手中捏着的白帕子一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宁延昭本是那个男人的旧友之子,亦是他的小友。
那个男人虽然摇摆又冷血,却到底想给他划出一条生路来,屯兵积粮于凤阳。
可全然不知道卫寒致没有活下来,因此这条路袒露在他眼前的时候,陈菩已经择了一条离经叛道的血路。
他不是一个擅
作选择,甚至有悔改之心的人。
这路他走了便是走了。
他搅弄朝堂,当宦官,惑帝王,与曾一心将这个王朝引入太平盛世的卫寒致背道而驰。
便是硬着头皮都会走下去,所以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见宁延昭。
他只想要这个王朝长长久久的烂散下去,却又不要他灭国,也不肯换一个贤明的帝王。
便是这样如此反复周折,他也有这样的本事将这个破国撑起来,然后继续烂。
陈菩全然是有可以取缔这个王朝的资格的,只是他想永远继续下去。
直到…
那个憔悴而病态的小公主可怜巴巴的抱着他,她又笨又莽,身上那样软,触手却又冰寒。
他极不情愿她与那个粗野邋遢的小可汗有分毫干系,但她又必须去鞑靼,可这世间只有他配她才对。
因而,沈楚两家,他不想慢慢让他们斗起来了。
他要夺走沈家人手里的明珠,拨开浓雾愁云弥漫的天。
他要得手太轻易了,可在那以后…
小公主又要如何呢?
她很依赖他,甚至在他不知道有她的时候,她便仰慕她,如一个忠实的信徒一般。
她的心迹,她的见闻,都与曾经的他无比契合。他们本该是天作之合,可偏偏这其中,有一个让她不喜欢他的沈家。
他因她而留下沈家,并非是希望沈家成为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的。
可如果有一天他除去了沈家,她该如何自处。
她仰慕卫六郎,却很讨厌他…
大抵需要太小心翼翼的关系便是会使人头疼,陈菩扬手摁了摁酸胀的眉心,凤眼也蒙上一层阴翳:“血仇要报,沈家要亡。却不能因我而亡..她心思如丝,又太容易钻牛角尖,会死的...”
“再等等,等她有点喜欢,愿意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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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帝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长相思,琢磨许久,最终还是去了凤临宫。
陈菩一个太监,其实他本不欲这样被陈菩拿捏。
可钦天监的仙药实在是管用,只一颗,便叫他好似回到了当年。
明艳美丽的沈家娘子刚入宫的夜,喜庆的凤辉宫中,有情人毕生难忘的一次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