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时,江见连剑都来不及挥出,只松开了钳制云桑脖颈的手, 险之又险地接住了那支羽箭。
差一点,就差一点, 人就在他怀里被夺了性命。
意识到这点, 江见勃然大怒,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但分不清到底是谁人射出来的。
不过没关系, 这个“人质”不行,那他就换一个有分量的。
众人还没从刺客为保护人质徒手接下那一箭中回过神来, 就见刺客将傅家千金一松,推到了临近的树后,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往承宁帝这边奔来。
“速速警戒,护卫陛下!”
羽林卫察觉到江见的意图,大吼道。
但从放下傅家千金奔到羽林卫面前战作一团, 只是几个眨眼间,除了羽林卫外,旁人都未来得及反应。
云桑躲在树后,方才被那一箭吓僵的心脏又急速跳动了起来,人都要吓傻了。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场面一片混乱,云桑看见爹爹没能穿过眼前乱七八糟的人群,急得唉声叹气。
刚刚那一箭分明是故意来取她性命的,云桑没时间去思索是谁这么想让她死,但怕又有箭往她这里扎,干脆扎进了官眷堆里,继续提心吊胆地看着战况。
羽林卫虽将陛下围得如铁桶一般,奈何江见的霜叶剑气太盛,每一次挥剑都能带倒一大片羽林郎,直接将铁桶撕开了一个缺口。
大概是知道这事宜快不宜慢,江见已改素来漫不经心的姿态,横冲直撞。
好歹是精挑细选护卫天子的,他们咬牙坚持着,打算用性命挡住刺客。
江见也发现了这一点,没打算这样耗下去,动了动脑筋,故意露了一个破绽,引得贪功心切的羽林郎也不死守了,挥着长刀便冲了过来。
云桑好像听到了皮肉的撕裂声,那柄长刀上也染上了鲜红的血。
是江见受伤了。
云桑暗暗忧心,只怕他真寡不敌众,落入了羽林卫的手,那便在劫难逃了。
就算是爹爹也无能为力。
这样一想,云桑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目光丝毫不敢离开战圈。
然只是瞬息间,局势逆转,江见一剑挑开挡在承宁帝身前的羽林郎,踩着他的后背一蹬,借力袭到了承宁帝跟前。
天子剑就挂在腰侧,可承宁帝一下并未拔出,一柄泛着彻骨寒意的剑刃就横在了他的颈间,凭着这刺客的身手,只需稍动动,长安政局就要风起云涌。
“陛下!”
钳制着老皇帝退了好几步,与羽林卫拉开了距离,江见看着神色惊骇的众人,朗声笑道:“这个人质应当管用了吧,我看谁敢杀皇帝!”
“都退后,放下兵刃!”
明明自己正行着大逆不道的事,还敢扬着笑轻喝出这样的话,连傅允都开始犯迷糊了,不知这小子是吃错了什么药,要不然怎会如此疯魔?
别说是羽林卫了,几个王爷也是不敢妄动,皆在叱喝江见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
有人质在手,江见丝毫不觉害怕,只觉得他们有些吵,烦躁道:“骂够了没有,都给我闭嘴,谁再骂一句我就在老头身上划一下,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效果很好,四下鸦雀无声,也没人在那刺耳朵了。
“都后退,待我离开,这老头自然能活命,若是敢轻举妄动,我死了也得拉个垫背的!”
刺客的话十分狠绝,几个王爷都没法,只能命令羽林卫后撤。
景王沉着脸看着被刺客挟持的父皇,纷乱的脑中猝然划过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但很快又被他的理智按下去了。
此刻不是好时机,若父皇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不一定能争得过二哥英王。
手中钳制住的老人有些干瘦,怕他挣扎碍事,江见封了他的几处穴道使他不能乱动,此刻承宁帝就像是一只被掐住死穴的小鸡崽。
江见架着众人膜拜尊崇的天子,一步步离开了包围圈,但无人敢乱来。
谁要是手抖了射了一箭,引起刺客大怒夺了陛下性命,那自己也逃不了弑君的罪责。
一双双眼睛瞪着,本以为刺客会退出山腰,下山逃命,却见他诡异地挟持着陛下快速到了一堆女眷堆里,在惊得四散的女眷堆里钳住了刚才的傅家千金,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竟凌空腾飞起来了。
“正好,缺个媳妇,这个生得俊,就笑纳了。”
“老头待会还给你们~”
再一晃神,刺客已经带着陛下和傅家千金一头扎进了茂密的丛林中,消失在了眼前。
只余下一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