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开到维港,两人刚下车,深空中就炸开了第一朵烟花。
港湾两岸边站满了游客,许长悠睁大眼睛拉着他的手上前,本来只是想下山找个无人的地方透口气的容峥,任由她把自己拉到攒动的人群中。
为了避免走散,一直到烟花放完,人群散尽,两人的手都一直牵着,夏夜里人群中欢呼一场,相贴的手掌汗津津。
一直到茶餐厅容峥才放开手,两杯鸳鸯奶茶,几盘小吃,两人吃了饭才出来,许长悠只喝了半杯奶茶就说吃不下,可上山上了一半就说累要休息。
容峥一直把她背到别墅门口,门前站着焦急的大人,梁伶看到许长悠从容峥身上下来,满面焦急地上前。
许长悠看着梁伶怒火中烧的样子,吓得往容峥身后躲,容峥就抬手把她护在身后。
“您别怪她,是我带她下山去看烟花的。”
“看烟花让林叔带你们去山顶就好了啊。”外婆抹着眼角急道。
许长悠抓着他的衣角小声说:“是我非要去山下的。”
看着两个孩子互相维护的样子,大人们再说不出什么,明亮的大厅,两人挨着坐在沙发喝热汤,汤很热,容峥低眸去吹半天才喝一口,腿上一重,许长悠已经歪在他腿上睡着了。
葬礼前后下了雨,长辈们一直忙碌,偌大庭院又来了一些来悼念的亲戚朋友,其中不乏有同龄的孩子,但人一多起来许长悠开始打怯,始终跟在容峥身后。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许长悠睡着后迷迷糊糊听到卧室门外传来说话声,原本抱着她睡觉的梁伶不在卧
室,她惺忪睁眼,踩着拖鞋打开卧室门,却没再动。
客厅只开一盏小灯,梁伶正和邱家外婆说话。
“小峥以后还要回京市吗?”
外婆声音无奈,“监护人是容成仁,我和他外公年纪都大了。”
“可他手臂上的伤不就是从容家带来的?”梁伶声音担忧,“这要是再回去……”
“我们还在咨询律师,等连涵的事忙完,我和小峥一起去京市。”
梁伶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为什么涵姐姐去世小峥才回来?”
外婆摇摇头,拿手帕边擦泪边说:“小峥上幼儿园的时候,连涵才发现容成仁外面早就有人,还不止一个,孩子都有了。”
“她气不过,离了婚自己回了京市,说小峥和容成仁长得像,性子必定也一样,怎么都不肯把他接过来。”
梁伶沉默着没说话,外婆吸吸鼻子切断话锋,笑说:“这次多亏你带小悠来,有她陪着我看小峥高兴多了。”
许长悠关上了门,钻进被窝想刚刚听到的话,那些家庭的矛盾她听得云里雾里,但知道不是好事。
男生沉默的侧脸映在脑海,确实是孤单的样子,许长悠在自己八年的生命历程中找出能陪伴最久的关系,那就是夫妻。
她闭上眼想,如果能让他一直都开心一点的话,自己愿意和他做夫妻。
飞机是下午,吃完午饭,梁伶在房间收拾行李,许长悠叫容峥到后院花墙下告别。
两人躲在阴影下,头顶是连成一片天的花海。
许长悠拽了一下他的衣摆,抬头郑重道:“哥哥,我们长大以后结婚吧。”
容峥浓密眼睫扇动一下,眸光错愕闪动,“你想嫁给我?”
许长悠又朝他贴近了一分,乌黑瞳孔望着他点头。
有阵风吹过,吹乱了蔷薇花丛,密叶露出道道缝隙,日光从缝隙处漏出,落在他挺直的鼻梁跳跃着。
男生为躲日光眼睛眯着,像是评价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光斑一样,随意道:“那你一定记得来找我。”。
第40章 “想让我亲哪?”
从港岛回到京市没多久, 外婆就病倒,容成仁再三保证不会让他再受到伤害,外公就无奈带着外婆回了港岛。
走的那天他和学校请了假去送机, 明亮广阔的机场外两个老人白发苍苍, 疲累蹉跎的脸上挂满柔情, 眼眶含着不舍的泪。
容峥却觉得他们本就不该来京市, 就留在花团锦簇的半山别墅, 将过去的事忘了才好。
高中在波士顿上学,阴雨连绵的一天得知外婆去世的事情,没过多久外公也相继离世。
电话那头林叔泣不成声,他却平静, 毕竟这是他人生中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觉得自己和母亲说得一样,不仅外貌, 冷漠无情的品行也一并随了容成仁。
如果忽略人生中那些短暂的瞬间的话。
他偶尔会想起棕色院墙下连成片的蔷薇, 被压弯的枝头下站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