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眼瞅着已经到酒店楼下了,杨糕也不再多问:“那我先上去晒衣服,姐你去车库拿面膜?”
“行行行,你快去吧。”陈睦应完,看着杨糕三两步跑开,又觉得
怅然若失,条件反射地叫了声,“哎,小杨……”
“嗯?怎么了?”杨糕一个急刹回头问她。
一点儿不夸张,当时陈睦想说的是“晒完衣服来我房间找我吧”。
但好在她还没那么癫:“你……有晾衣架吗?”
“有的,我找前台借啦!”
*
十分钟后,陈睦躺在自己宽大的床上敷着面膜。
现在的感觉就是很寂寞,有种身边明明该躺个人,但其实空空如也的感觉。
她仔细顺了一下,再次确定杨糕应该是喜欢她的,不然昨晚不会非要跑她屋里睡觉。
那陈睦当时为什么没能察觉呢——因为杨糕还真就只是来睡觉的。
就是,哪怕昨晚在两人之间放了片羽毛,第二天一早起来那羽毛都能在那儿,原封不动。
这难道是因为她不够有吸引力吗?当然不是。
这只能说明杨糕是真的很老实。
他被她吸引,受她召唤,急不可耐、抓心挠腮地想要接近她,却又因自身超强的自制力而没有逾越——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
那此时向他发出接受的信号,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德。
“不行不行不行……”陈睦翻身打滚地抱住自己的被子,用说出口的抗拒来打断自己的想法。
年龄差太多了,不管她怎么告诉自己“我心态还年轻”,都改变不了二人相差11岁的事实。而且更关键的是,她真不觉得自己能给杨糕什么结果,旅行中认识的人就理应留在旅程中。
如果现在悬崖勒马,若干年后她在杨糕的回忆里是“大环线上我那美好的初恋”;如果现在放纵自我,若干年后她将是“大环线上那个骗了我的女的”。
女性平均道德将凭她一己之力从山顶拉到半山腰。
她“呼隆”一下抱着被子又翻过来——可没准杨糕也是这样想的呢?没准他是能接受露水情缘的呢?他一个男的有什么好计较的,能有这样一段经历他应该也很开心吧?
或者说直接跟他挑明了,就说“我确实喜欢上你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长久”,看他能不能同意?
可他一个孩子他搞得清自己同不同意吗?别一开始同意了到分开时又要死要活的,那样陈睦还是会想以死谢罪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
*
陈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睡梦中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门口传来杨糕的声音:“姐,衣服晒干了,我给你送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又迷迷糊糊地开门,看见杨糕还是一身蓝蓝白白、条条杠杠,满满的青春活力。衣物也已经一件件叠好了,香喷喷地托在手上。
陈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把门敞开了:“放衣柜里吧。”
“啊?哦,好……”杨糕应着就走了进来,将那堆衣服整齐地摆放在门旁的衣柜里。
因为陈睦刚刚在睡觉的缘故,屋里厚重的窗帘拉起来,让整个房间昏昏沉沉,只有窗帘的缝隙露出一线光明。
等陈睦缓缓把房门关起来,就更显幽暗了。
其实关门的声音很轻,但杨糕似乎被惊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室内的氛围,也可能是因为陈睦的表情。
他声音有点磕绊:“姐,你,怎么……”
“没事。”陈睦说着走到他背后,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杨糕手上还拿着想要帮她挂起来的外套,现在挂也不是,放也不是:“姐……你到底怎么了?”
她用力嗅着他颈间的香味,仿佛快要长出獠牙,手臂也越勒越紧,如同在束缚猎物。
怀里的人儿推拒着:“姐,你别这样……”
陈睦的台词却像来自灵魂深处,不用动脑便脱口而出:“你让我暖玉温香抱满怀,却又不让我碰你?”
一阵天旋地转之下,他们双双倒到床上,陈睦低头深深望去:“我这两天好像被你的孩子气给传染了,心里总汹涌澎湃着一种感情……!”
敲门声“咚咚咚”地响起,陈睦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面膜都还没撕掉。
梦里的台词是那么清晰,她怔了许久才想起来——那都是皇上对香妃的词儿。
*
太好了,正儿八经地证明了陈睦没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