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糕内心略有惊慌——继发现自己心动之后,他还发现自己有点变态,为什么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会有莫名的情愫……
但陈睦没给他太多变态的时间,最后吸了一口,晃晃氧气瓶:“啧,没气儿了。”
杨糕赶紧放下相机:“还需要吗?我包里还有……”
陈睦看也没看就把吸完的氧气瓶往背后一甩:“留着吧,我好多了,剩那瓶等着应急用。”
杨糕忙不迭地把天上飞来的氧气瓶接住,盖好盖子放进背包,然后继续追随陈睦的步伐而去。
*
他甚至会庆幸自己刚刚生气时没发作——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会显得他很不是男人的。
继续往深处走,越过一道用于让小火车经过的长堤,另一边就是湖水了。
实话就是去过东台吉乃尔湖之后,看这个会有种不是很惊艳的感觉,但就像杨糕说的,翡翠湖胜在湖多、颜色丰富——大概就是从绿到蓝之间各个颜色的盐湖都能一次性看见。
“我们没去的那个察尔汗盐湖就是类似这种颜色。”杨糕说着在一个绿色的湖前给陈睦拍了一张,然后低头看成品,“肉眼绝美,就是不太出片。”
“肉眼好看还有不出片的?是你没拍好吧?”陈睦说着也凑过去看看——她知道杨糕说的不出片是什么意思了,其他地方有些水质不好的臭水沟子也能拍出这个效果,横竖都是绿水。
所以后面拍的时候就是尽量让背景里带到其他颜色的湖水,甚至有的湖中同时存在蓝绿两色,拍出来十分神奇。
陈睦看着看着就有几分异样的感觉,仿佛被这个景色唤起了什么童年回忆。
她终于想起来了:“你看过《乱马》吗?”
“那是什么?”
“就是小时候点播台经常……算了,当我没说。”
*
随着太阳继续下落,相机里便再拍不出任何湖水的颜色了,湖面变得镜面一样,所过之处尽是太阳的余晖。
陈睦和杨糕也不再往更深处走,找了个较高的盐堤坐下来看落日。
是个值得记录的景色,杨糕等着最后一班小火车返程的空档,拍下了落日下湖水、游人和火车的剪影。
然后刚把相机从脸上拿下来,便听见耳朵边传来一声叹息:“要不还是走吧。”
“啊?”这是杨糕没想到的,他觉得这很美,还以为陈睦会很喜欢,“现在吗?我们好不容易进来的,而且都已经等到这会儿了。”
他环顾四周——那些同样奔着翡翠湖日落来的游客都专心地看着这风景,甚至有情侣在接吻。
看得杨糕小脸一红,赶紧转回头来。
陈睦其实也觉得就这么走了有点亏,但是日落这种东西,在特定的时候看着总觉得不是滋味。
她挠挠头:“看也能看……但就是觉得看着不太舒服。”
杨糕一下就明白了:“伤春悲秋?”
他用最八卦的语气说着最伤心的话:“是不是又想起徐来啦?”
“……我可谢谢你。”陈睦又裹了裹她的披肩,像裹紧一件军大衣,“你要不提我还真想不起来他。”
这话倒让杨糕开心了一下:“真的假的啊?”
“不是你说的吗?人生中有很多重要的事,爱情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陈睦把他的原话复述了出来。
但杨糕早就不记得了:“我哪有说过这种话!”
陈睦扁扁嘴,懒得跟他掰扯。
杨糕却借机又把屁股往她身边挪了一下:“哎姐,那你既然不是为了爱情,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陈睦知道自己又被打听上了,但她有摆脱追问的独特技巧:“你知道吗?其实我也跟爸妈大吵过,可能比你这个吵得还凶。”
杨糕听得一怔。
他丝毫没觉得陈睦是在岔开话题,反而觉得这是在跟他掏心窝子了:“真的吗?你也吵过?”
“对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成长过程中这是难免的嘛。”
“那你
后来跟你爸妈和好了吗?”
“那得看什么叫和好。回到以前那样,他们是亲亲老妈、亲亲老爸,我是他们的宝贝女儿这样吗?那不可能了。”
陈睦这话让杨糕的心凉了半截:“不可能了吗?”
“当然不可能。难道我永远是襁褓里那个小宝宝吗?难道我会一直那么听话,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为己任吗?”陈睦耸耸肩,眼睛依然看着天际的太阳,“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孩子,我就是个混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