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是我酒后失言,你得空了也劝劝纯可,别让她多想,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东西原也是不该插嘴的。”
严烁望着陆权,稍稍回想了一下昨晚上他们当着胡纯可究竟说了什么,“您不用担心,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我让你往后小心胡成却是真的。”说这话的时候,陆权的眼睛亮了亮,“他这个人狠起来是个六亲不认的主。”
“您昨晚单独跟我说了什么,您还全部有印象吗?”严烁犹豫着问道。
原本陆权是很确定的,他不过就是趁着酒兴骂了胡成几句,但现在看严烁的神情,他忽而就不确定了。
“我还有说过什么吗?”
这个问题问严烁,陆权是真的在问,他不太记得自己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
“您说了胡瑶的事?”就算是在陆权身边被当成亲儿子养了那么久,严烁也不太确定他是否希望自己知道这件事,“还提到了张喜乐。”
如果严烁只是提到张喜乐,陆权还不确定自己当时说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听见了张喜乐的名字,陆权就明白自己昨晚全都给严烁说了。
“当初胡文舟忙着生意,这个女儿没办法亲自带在身边,就丢给我跟胡成带过一阵子。胡成后来有了胡纯可,可我跟你师娘一直没有孩子,我们是将她完全当成亲生女儿在带。”提起亡妻,陆权的语气难免有些起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特别是你师娘,我当时看到那些照片,第一反应就是她看见这些该是有多难过。”说着陆权实在情难自已,稍稍捏了捏鼻梁,企图以此来恢复镇静。
果然,严烁听完顿时就跟着不淡定了,“张喜乐虽然素来风评不好,但是一个女人而已,您要是好好跟他说这件事,他肯定也是不敢扣着的。”
这个方法固然可行,毕竟陆权的身份,张喜乐也不敢在明面上同他撕破脸来,而且以他身边的女人数量,放过一个胡瑶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对于陆权想要绊倒张喜乐的计划来说是毫无用处的。
“他放人,然后呢?如果当初胡瑶一失踪就落到了他手里,你想想这都多少年了,只怕她整个人都要被毁。”陆权没有把话说得太满,只是留下了一点空间给严烁自由发挥,如何在救出胡瑶以后让她忘掉这段恐怖的经历,开始全新的生活。
“瑶丫头从小就敏感,心气又高,现在经历这些,都还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
严烁在听了陆权的补充以后,很长时间没说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哪里还不能明白陆权的意思。如何让一个被施暴者走出阴影,开始正常的生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亲眼看着那个施暴者被彻底毁灭。
陆权这是想要彻底毁了张喜乐。
严烁就算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也知道陆权提起胡瑶不过只是找了个由头,实际上他如果真要救人,也不会在这儿跟自己商量这些了,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先将人救出来?
不过严烁没有揭穿陆权,而是沉思了很久,之后才提出了一个建议,“让张喜乐放个人很容易,但是您要想帮胡瑶走出阴影这事做起来只怕有点难度,他刚收购了长风影视,这会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见陆权的神色在听完自己的话后逐渐冷下去,严烁也知道自己这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当时他跟胡成在书房里不欢而散,其中的原因自然也是胡成顾忌张喜乐而不愿出手。
也对,哪怕站在胡成的角度上收拾个张喜乐不是难事,可为了一个已经没爹的侄女,这件事还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不过再怎么说这都是胡家的事,可能他们也正因为胡瑶的事气得牙痒痒,但对方毕竟已经处在换届的节骨眼上了,这会儿要是爆出这种事情,不管胡瑶跟他是什么关系,总归都是很负面的丑闻。”
听到严烁在为胡成做辩驳,陆权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刚想说什么,却又难得地被严烁拦住了。
“他可能只是下不了决心,比如觉得这事可以做,但却不是非做不可。”严烁笑了笑,突然有些享受这种感觉,继续说道:“但是胡家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胡瑶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常常听胡纯可说起这么个姐姐,看得出她对这个姐姐感情挺深。”
都是聪明人,陆权之前不过是被胡成的冷然给气糊涂了,现在想想严烁说得也不无道理。接着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也就是胡家常年在山上拜神修佛的老太太,据说当年她可是因为胡成对自己亲弟弟的公司见死不救,才一气之下上的山。
这件事情上有许多文章值得摆道,而且胡成因为当初大义灭亲的事,近几年都在这方面很低调,这回也是想在改选之前打打亲情牌,做做孝子的人设。这些设计都是作为心腹的陆权亲自参与设计的,所以对于胡成的某些决断,世界上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清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