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脸上的笑忽然僵住,凌高澹心机如此深沉,竟然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放过。
……
没走多远,容青萱就看见了凌十寒,凌十寒靠在临溪的一颗大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青萱轻手轻脚地走到树后,打算出其不意地吓一吓凌十寒,没想到做着鬼脸张牙舞爪地径直扑进了凌十寒的怀里。
凌十寒被她扑得往下倒,两人抱在一起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坐起来的时候,两人头发上都是草屑,容青萱得了偏爱,垂下来的小辫子上还卡住了一朵小花。
凌十寒伸出手碰了碰那朵小花,笑道:“连花都格外喜欢你。”
容青萱将那朵花摘下来,别到了凌十寒的发间,她眼睛弯成月牙:“花喜欢我,我就喜欢你,阿凌,还是你划算啊,花和我都喜欢你。”
凌十寒摸到那朵小花,心情忽然就有一点不一样了。
容青萱挪了挪,蹭进凌十寒怀里,她仰起脑袋问:“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来了?”
她又有点苦恼:“我特意放缓了步子的,这都被你听到了。”
凌十寒撩开她被碎发遮住的额头亲了亲,“不是步子,是呼吸声。”
容青萱大概是因为要吓她,所以呼吸听起来格外的兴奋,凌十寒想不听见也难。
容青萱抬手,摸了摸被凌十寒亲过的地方,突然觉得没吓到就没吓到吧,反正阿凌亲她了,她顺势靠着凌十寒往后倒,两人睡在草地上,容青萱枕着凌十寒的胳膊。
凌十寒动了动,将容青萱揽进怀里,柔声问:“是来找我的?”
“是啊。”
“为什么来找我?”
容青萱手肘撑在草地上支着下巴,她歪头看着凌十寒,“我就是想来找你啊,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笑应该跟我在一起,哭也应该跟我在一起。”
容青萱蹭了蹭凌十寒的颈窝,凌十寒想起某种小动物,也是这样,会一边听人讲话,一边时不时地用毛茸茸的头去蹭人。
一瞬之间,凌十寒的心都化了。
容青萱用手将凌十寒的眼睛撑大,离凌十寒好近好近,她一面看一面道:“我瞧瞧你哭了没有。”
凌十寒将容青萱环住,用力往下一压,容青萱就倒在了她身上,“我看看你哭了没有。”
“哭了。”容青萱捂着鼻子泪眼汪汪地道,方才她的鼻子不小心磕到了凌十寒的下巴,她伸手摸了摸凌十寒的下巴,“你不疼的吗?”
凌十寒没回答,一只手按住容青萱的后颈,一只手为容青萱缓缓揉着鼻子。
揉着揉着,凌十寒就道:“青萱,我其实不想冯初死。”
“嗯。”容青萱听着,应了一声。
“该死的应该是凌高澹才对。”
“嗯。”
说完这两句,凌十寒轻松了些,她顺势揉了揉容青萱的脸,低声问她:“有没有吓到你?”
容青萱摇了摇头,她慢吞吞地道:“你跟我说这个,我还挺高兴的。”
“高兴什么?”
“高兴你愿意跟我说这个,两颗心是会因为彼此的坦白越来越近的。”
“嗯?”
“你不相信啊?”
容青萱直起身子,左右看了看,想要找点什么东西来证明,只可惜周围除了草地和掠过脸颊的风,一无所有。
容青萱只好将自己的真心小心翼翼地捧着,停在凌十寒的心口前,“看吧,果然越来越近了。”
凌十寒不由得失笑。
两颗心不是因为她坦白才近的,而是因为容青萱的努力才越来越近的。
下午启程,大概在日暮时分就能赶到林州了,没能将二皇子拉下来,甚至没伤他分毫,嘉仪一直冷着脸。
小荷为嘉仪倒茶,开口安慰道:“无论如何,公主,我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林州。”
几乎和小荷的声音同时响起,外面赶车的隐月道:“公主,林州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小荷为嘉仪掀开车帘,那边凌十寒也下了马车,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只见城门口一片狼藉,毫无生机,谁能想到这竟是江南的林州。
明明已经快要入伏了,却萧瑟得可怕,城门的两边坐着不少的百姓,每个人都衣衫褴褛,脸上的表情只剩下麻木。
绝望之后,就是麻木。
早知林州受灾严重,但那都是在纸上,如今亲眼看见,简直犹如当头棒喝。
凌十寒抿了抿唇,牵着容青萱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从城内吹过来的风擦过她的脸,凌十寒忽然在炎炎夏日,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这就是林州,这就是人人趋之若鹜的林州。
容青萱一片怔愣地望着那些人,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凌十寒上前蹭了蹭容青萱的眼角,不止是容青萱,谁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不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