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世界是半夜,中央庭的工作人员都回家睡觉去了。
虽然之前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但当灾难真正降临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心情,说实话,鬼生朝我冲过来时还真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一边安抚自己一边把活骸零的具体坐标写下来,然后将便签放在了雷切尔平常做试验的操作台上。
回到方舟内部,调整刻度盘,启动。
短暂的时空穿梭之后,我再次出现在海底研究所里,只不过这次直接降落在了具体的坐标地点。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座地下洞窟,冷风从入口处不断灌进来,阴森森的格外渗人。
我顺着仅有的一条路往前走,没过一会儿便看见了一大座结晶山,山体周围环绕着冰冷的机械装置,而被这些装置束缚着的,是一具大型活骸。
看到这副画面我本应该惊讶,但奇怪的是我潜意识里总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好像她一直以来都被束缚在这里一样,而且最诡异的是……我竟然觉得自己早就认识她了。
我有些紧张地靠近那座结晶山,右手攥成拳头放于胸前。
“谁?”突然,颇具威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脚步一顿,停在活骸零面前:“我是中央庭的指挥使。”
眼前的神器使已经完全活骸化,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相貌,不过既然能知道我的存在,那就说明这些结晶并不能封印她的感官,只是单纯的限制她的行动罢了。
除了希罗没人会来这儿,活骸零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明显没什么好感:“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中央庭的档案室有你的位置记录,”我解释道,“不过不是我想找你,是圣星教会的枢机卿让我带他来的。”
“圣星教会?那个自以为窥见了天机就大肆窜改历史的团体?”
她冷笑了一声,对圣星教会很不屑的样子。
我端详着她的脸,不知不觉间眉头已紧紧拧在一起:“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活骸零周身的威压一直没有减弱过:“在我占据‘零’的意识之前,中央庭只有希罗一名指挥使,你见过的只不过是那个已经死去的‘零’。”
不,不可能。
我确实见过她,在记忆碎片中……对了,记忆碎片!
“这个问题可能有点突兀,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照实回答,”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你认识塞拉菲姆吗?”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一刹那,活骸零的气势发生了变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她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说我忘记了什么东西,前些天做梦还梦到她把我从一个白色的空间里推了下去。”
按道理讲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不应该随便透露出去,但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活骸零是帮我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
其实在原本的世界里我就有一切都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疑惑都被冲淡了,现在降临到这条世界线,那种感觉不仅重新涌现了出来反而还变得更加强烈。
结晶里,活骸零的肢节稍微动了动,可很快就被束缚装置压了回去,她“嘁”了一声,再次把话头对准我:“你还梦到了什么?”
“梦到我曾经跟很多神器使在一起执行任务聊天逛街什么的……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活骸零似乎是在观察我,沉默的氛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
“应该有吧,”我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本来也是将信将疑的,但是在梦里,我看见了很多关于‘神’的画面。”
“哦?”活骸零被勾起了兴趣,“说说看。”
“我梦见圣星教会的赛斯死了,天空在下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旁边干看着,这时我听见有人在说‘在滂沱的大雨中,无名的神明全身湿透’,还有一幅画面是我自己死了,当时羽弥也在,她张开洁白的羽翼将我牢牢守护着,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见了一句‘在她面前,所谓的‘神明’终于显露真容,”我一一数道,“啊,还有一个梦中梦,那个梦里有一位神器使的母亲……具体是谁我记不清了,她拉住我对我说‘神灵大人,请不要放弃我的孩子’。”
数完后,我抬头看向活骸零:“所以我想,神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吧,不过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活骸零的嘴微微张着,那是一种我认为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错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之后蓦地笑了起来,我听着瘆得慌,连忙打断:“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