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么说。”陈瑞打断他,“这年头可不能闷头办事,会玩才有想法。”
陆祁溟姿态谦逊,“陈伯父,您过奖了。”
陈瑞对陆家这位少爷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传闻中的狂妄他没见到,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表人才。
这人不仅皮囊好,谦逊言语间还藏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魄力。
“我女儿要是能有你儿子一半优秀,我就心满意足了。”
“哪里的话,令千金在哈佛商学院深造,我这臭小子哪里比得上。”
陈瑞顺着他的话,半真半假道:“那不如结个亲家,两全其美。”
陆延盛连连摆手,“犬子不成器,哪里配得上令千金。”
两个老狐狸打着太极,陆祁溟不表态,在旁边作壁上观,反正是老头子惹的祸,他才不会插手。
双方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不断有名流过来打招呼,话题才得以终结。
一群人聊着关于当下新兴商业模式的想法,陆祁溟侃侃而谈,从容应对,很快就成为被关注的焦点。
陆老爷子嘴上虽看不上儿子,但眼里那点骄傲的意味藏都藏不住。
等众人散开后,话题才回到父子间。
陆延盛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祁溟将酒杯放在一旁侍者的托盘里,一手插兜,面无表情扫视着宴会厅。
“业内都在传陆家父子离心,要断绝关系,您老的第二个儿子又还没出生,我不来,是等着别人看您笑话不成?”
看来这小子面上不关心不在乎,其实对家里的事门儿清得很。
陆延盛哼笑一声,“你还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您想多了,我单纯是为陆海担心。”
陆祁溟转头看向父亲,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毕竟,这公司不是您一个人的,它还有我妈的心血。”
提到陆祁溟的母亲,陆延盛沉默下来,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前妻,也不跟儿子较劲了,语气倏然软了下来。
“既然担心,就回来。”
陆祁溟答非所问:“听说您收购了那家快要倒闭的娱乐公司?”
“消息挺准的。”
“我看您真是老糊涂了。”
他盯着父亲,言辞直白,一点面子也不给。
“那家公司没有任何收购的价值,就因为您对您战友的那点旧情,就让陆海去收拾那堆烂摊子。”
“爸,您这是决策失误。”
陆延盛也不生气,反倒因为儿子关心着集团,甚至还有些欣慰。
“有些话,别说得太早,也别说得太满。”
陆祁溟蹙眉,看向高深莫测的父亲。
“你啊,年轻气盛,有头脑有天赋,但经验还是不够。”
“回来吧。”陆延盛放下面子,“爸老了,陆海也需要你。”
陆祁溟避之不答,抬腕看了眼时间,在众目睽睽中,像是做戏般主动拥抱了陆延盛。
“保重。”
然后顶着无数聚光灯,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盯着他冷硬无情的背影,陆延盛在心底叹口气,“这个逆子。”
也就是拿准了自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不管他怎么肆意妄为,他都不会真的生气。
走出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陆祁溟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真丝衬衫的前两颗纽扣被他扯了开,整个人又变得慵懒不着调。
皮鞋踩上红毯的霎那,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画面。
他想起李明德是谁了。
在那份梁舒音父亲的调查资料上,还有另一个老师的名字和照片。
跟梁父一起竞聘教授的,李明德。
而这个名字,也曾出现在他一瞥而过的课表上。
戏剧鉴赏课,周一晚七点。
周一。
她从那栋老旧行政楼跑出来的时间。
他不想阴谋论,但梁舒音昨天对李明德的态度实在反常。
就算一个人在不同场景,面对不同的人,通常会给出不同的态度,但昨天的她,显然戴了张面具。
电梯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抬脚进去,蹭亮的电梯壁上映现他冷冽的一张脸,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帮我查一个人。”
昨晚回到学校后,梁舒音没再回家,直接在宿舍睡了一夜。
也许是日有所思,她噩梦连连,几乎一夜没睡好。
闹钟七点准时响起。
脑袋发沉,衣服几乎汗湿,她下床冲了个澡,收拾妥当后,快八点了才叫林语棠起床。
林语棠家在外地,为了李明德的事,她国庆没回去,跟梁舒音一块呆在宿舍。
“棠棠,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