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脑袋的昏沉,是膝盖的痛引发的,所以他十几分钟前喝了点酒,试图麻痹这一身的不适。
直到刚才她的手放在他额头,他才意识到,他竟然发烧了。
他有些懊恼,希望没传染给她。
大门被“咔哒”一声关上。
她走了。
像是石头落地,他沉沉呼出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大约几分钟后,就在他几乎快沉入睡眠时,卧室的门却被推开了。
去而复返的人一手提着食盒和一小袋药,一手拿着水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有些意外。
她竟然没走。
梁舒音将沙发旁的不规则木几拖过来,把东西放在上面,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型体温枪。
“陆祁溟,你发烧了,得量一下体温。”
男人懒懒掀起眼皮,睨着她,既不说话,也没伸手去接体温枪。
她无奈,只能走过去,半跪在沙发上,拿着东西在他耳朵里测了下。
男人没躲,乖乖地任由她摆布。
39.8°
都烧成这样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对上他的视线,将腹诽的话咽下,拿过木几上的食盒,打开了,递给他。
“先吃饭,再吃药。”
粥是秦授提前吩咐厨师熬好的,说是陆祁溟这几天胃口都不好,除了粥几乎吃不下其他的。
瘫靠在沙发上的人终于开口,歪着脑袋看她。
“你不是我女朋友,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照顾我。”
梁舒音回视他,“你也不是我男朋友,可你刚才不也…”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两人眸光对上,都知道她欲言又止的后半句是什么。
撞在一起的目光,倏地,又燃烧起了零星火苗。
她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勺子舀了粥,怼到他嘴边。
陆祁溟莫名低笑了下,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双手接过她手头的食盒和勺子。
还真是被她拿捏了。
他胃口是真的不太好,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勺子。
“可以了吗?”
他偏头看她,像是要求得一个允许。
见他实在吃不下,梁舒音点头,将胶囊里的药一一弄出来。
正准备递给他时,男人已经抓着她手腕,低头,将唇贴在她掌心,把药给吞了。
掌心的濡湿触感让她心跳踩空了一拍,男人却已直起身体,拿了桌上的杯子,边仰头喝水,边垂眼盯着她。
她佯装平静,“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然而,刚起身,男人长腿往外一伸,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在故意使坏。
脚下被绊了一跤,梁舒音跌回沙发,又失去平衡地朝旁边的人扑了过去。
绵软软的触感压在胸口,一股热流顿时蹿上头皮,陆祁溟咽了下喉头,克制着呼吸,垂眸看她。
视线所及之处是她的后颈,肌肤白嫩细腻,光线下还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刚才她摔过来时,他下意识伸手去接,此刻手正放在她脊背上。
他将手缓缓上移,扣住她后颈,指腹摩挲着,像是在代替着释放某种欲望。
“你这是在投怀送抱呢?”
气音在她耳边溢出,他指尖刮擦着她后颈羊脂玉般的滑嫩肌肤,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男人滚烫的温度顺着他掌心,攀上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头皮顷刻发麻。
不想再重蹈覆辙,在呼吸被他扰乱前,梁舒音迅速起了身。
怀里一空,陆祁溟顿了下,然后仰靠回了沙发上。
梁舒音整理好衣服,瞥他一眼,像是懒得跟他废话,径直转身离开了。
直到门被彻底关上,陆祁才溟敛了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冷水拍在脸上,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分明承诺过不会强迫她,却还是失控了。
醉意起初是有一点的,但还没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顶多就是头痛作祟,削弱了理智。
他抬头盯着镜子里一点也不正人君子的自己。
这张轮廓并不柔和的脸,带着天生的冷意,平日里也不苟言笑,时常被身边人吐槽说距离感过甚,看起来挺凶的。
他一直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被贴了无数冷标签的他,却屡次在她身上失控。
学生时代,他时常被女生堵,被送情书,那时他问过秦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得到的回答是:除了无法控制的心跳,无法左右的思念,你还会对她产生一种无法控制的生理欲望。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很可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一个女人左右,不管是情绪还是自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