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为了替她遮挡视线,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此刻却突然起身,换到她这张双人沙发上。
“想听什么歌?”
他揽住她的腰,朝抬上瞥了眼,“我让他们唱给你听。”
说完这话,他再抬眸看去,刚才那个男人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视线,似是愣了下,然后彻底收回了视线,不敢再关注这里。
“没什么特别想听的。”
梁舒音放下杯子,“我们上楼吧,我想去看看楼顶那个花园。”
“好啊。”
为了避免平日里风吹雨淋,陆祁溟将花园用玻璃封了起来,他伸手按下开关,头顶的彩灯乍然亮起,花园顿时流光溢彩。
花园四周是层叠的植物,颜色搭配很美,即便是冬天也很繁茂。
脚下蜿蜒的石子路将花园切割成不同的区域,中间有一方没蓄水的池塘。
“这里可以养鱼吗?”
她踩了踩池塘边缘的彩砖,转头问陆祁溟,“就是那种穿着漂亮裙子的斗鱼。”
“可以。”
陆祁溟被她的形容逗笑了,“这个花园可以控制温度,所以不管春夏秋冬,都可以养花养鱼。”
梁舒音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池塘前面有一个藤架,藤曼有些枯萎了,但攀缠在白色拱架上,却有种恰到好处的美。
藤架旁有个一人高的小书柜,旁边是躺椅秋千,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这里一切都比她想象中更美,平凡朴实,没有奢华的堆砌,却又极尽用心,像颗种满植物的水晶球。
一个让人忘记烦恼的秘密花园。
她深吸了口气,走到外围那圈冬日里也极为挺拔的绿竹旁,伸手碰了碰叶片。
“爸爸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嗯,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
陆祁溟鼻腔得意地哼了声,双手握住她肩膀,将她转向面朝东墙的位置。
“看看那幅画。”
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笔触简单,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并非出自名家之手,更像是外行随手而为。
梁舒音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她的手笔。
当年陆祁溟来虞大陪她上课,她趁他在课堂上打瞌睡时,拿着水笔在他胳膊上随手画的。
房子、河流、太阳…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些元素想要表达什么,他却说这是她潜意识里的东西。
没想到她捣乱时瞎画的东西,竟被他悉心保存下来,甚至还找人临摹成正经的水墨画。
“好看吗?”他问。
梁舒音故作姿态,“唉陆祁溟,你说你把我的大作挂在酒吧里,是不是得给点版权费啊?”
陆祁溟站在她身后,闻言,低头去亲了她的脸颊,“够吗?”
像是在比谁更不要脸。
“奸商啊。”
梁舒音偏头,抓住他衣领,也踮脚去亲了下,挑衅道:“这下够了。”
头顶的彩灯不断变幻着颜色,从温暖的橙到神秘的蓝,再到热烈的红。
两人并肩站在花园里,朝楼下望去。
对面是梁舒音曾经兼职的咖啡店,简兮这么多年没回国,但她的咖啡店却是照常经营,生意还越来越好。
临近打烊,服务员正收着外摆区的桌椅,是两个年轻女生,看起来像是兼职的学生。
梁舒音一瞬不眨地看着那两个姑娘干活儿,似乎从她们身上,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那个为了攒学费,为了存钱,一刻也不敢停下的,青涩鲁莽却又勇敢执拗的梁舒音。
店还是那个店,兼职的学生却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
时间的流逝,快得像是打了个盹,都等不及让人晃过神来,眨眼便是五年光阴。
这五年,她学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珍惜。
珍惜所有的际遇,无论好坏,它们捶打她鞭笞她,也鼓舞她激励她,最终像养料一样,成就了今天的她。
还有,珍惜身边的人。
她这样想着,愣愣地转头看着身旁的陆祁溟。
男人没察觉她内心的暗涌,却是本能地担心她的身体,怕她着凉,陆祁溟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然后跟她指了指园区东南方向的那条街。
梁舒音顺势抬眸望去。
陈可可的身影落入了她眼帘。
她站在鹤沚兰汀的门口,似乎是打算将外面的宣传架搬进去,秦授从屋子里出来,替她套好了围巾。
两人相视一笑后,他接过她手中的架子。
“真好。”
看着这样来之不易的温馨场景,她不觉喃喃出声。
身旁陆祁溟的电话响起,是舒玥打来的。
梁舒音收回视线,偏头盯着接电话的人。舒玥现在都知道绕过她,直接把电话拨到他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