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容不得她多想,某种像是火山爆发的强烈感觉直冲天灵盖,血液里啃噬的蚂蚁灰飞烟灭,骨头的痒变成了小腹的酸胀。
身体里那团火,终于消褪了。
谁也不清楚那种药还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平复下来后,陆祁溟从身后抱着她,安静地躺在床上。
意识彻底回来,梁舒音却已经无力挣扎,只能任由自己浑身无骨地靠在他怀里,好半晌都没讲话。
“想什么呢?”
呼吸可闻的安静空间里,他在她耳边问。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利用了你。”她倒是坦诚。
“傻子。”他将她抱得更紧。
他卧室的窗帘没完全阖上,翕开的缝隙里,梁舒音看到了那轮清亮的明月。
陆祁溟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盯着月亮看了会儿,“今晚的月色很美。”
她“嗯”了声,像是想到什么,问他:“家乡的月亮,是不是要比国外的更圆。”
他尝试着去回忆,却想不起关于国外月色的任何场景,“或许吧。”
“或许?”
“坦白说,这几年忙着工作,没闲心欣赏月色。”
她轻笑,“那你刚刚还说我拼命,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他顿了下,“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梁舒音被他这话绕得不耐烦,在他怀里动了动。
如果不拼命工作,就只能用酒精来麻痹某些不太好受的情绪,但他不想当个酒鬼,就只能把一切时间都投入工作。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他用小臂捆住她乱动的身体,半开玩笑道:“因为我的工作不用被关起来,不用被追着跑,更不用在泥塘里、在坡上滚来滚去。”
她唇角浮现浅浅的笑,但很快消失,只是沉默地盯着月亮。
他们都没有问今晚到底算什么。
只是相拥着,熬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翌日一大早,等剧组的人都出去拍摄后,陆祁溟便让赵赢提前去找前台调监控。
听闻整件事后,前台却无动于衷,也不配合,说她没有这个权力。
“要闹出人命了,才有权力?”赵赢将手机往台子上一砸。
两人争论不休,直到镇上的警局来了人,前台这才磨磨蹭蹭调出监控,然而走廊那个监控却偏偏坏掉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
“你刚才不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趁机毁掉监控里的证据吧?”
赵赢提声,“你跟那人不会是一伙的吧?”
前台见赵赢一脸凶相,气焰顿消,开口有些畏畏缩缩。
“怎么会呢这位大哥,我们这个小地方,也不是啥五星级酒店,东西坏了不是很正常吗?”
“行了,别吵了”
警局的刘亮帽子摘下,露出一头油得发亮的脑袋,打着哈欠说:“那个…昨晚会不会是误会?”
“说不定压根就没人进去过,是你们那位大明星太敏感了。”
梁舒音在旁边冷笑一声。
此情此景,让她更切身地体会到了陈欣从明月村逃出后,为什么不选择报警,而要流窜着东躲西藏。
因为在一个权力被腐蚀的地方,她只能靠自己。
见刘亮似乎准备敷衍了事,她气得想开口追问,却被陆祁溟拽住了。
他沉着脸,朝她微微摇头。目光交汇中,她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按耐住冲动。
刘亮见当事人似乎没什么反应,草草几句话了结此事后,便准备打道回府。
正拿着警帽离开,大门处突然涌进一堆人,看清为首那人时,他顿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了。
“赵…赵局?”他谄媚笑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亚飞是永宁警局的上级单位—寿县警局的局长。
见到上司亲自从寿县下来,刘亮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赵亚飞没理会刘亮,径直朝陆祁溟走过去,“陆总抱歉,我们来晚了。”
“赵局长,这次辛苦您亲自过来了,不是我不相信这永宁镇的警察,而是这个人如果不抓住,恐怕还会有后续的行为。”
“如此轻车熟路的作案手法,是初犯还是惯犯,又或者会不会是警方一直追捕的某个逃犯?”
赵亚飞神色一凛。
“是劫财劫色…”陆祁溟加重语气,“还是要人命,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亚飞自然听出陆祁溟的不满,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对他而言,事无大小,他也的确遇见过简单案子的背后牵扯出大案要案的情况。
在仔细了解情况后,他立刻找人去调出附近这条街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