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剥出一粒,突然想起空腹吃药会伤胃。
“我先给你弄点吃的。”
他将药扔在茶几上,挽起衬衫袖口,用某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跟她说。
“吃了东西,再吃止痛药。”
靠在沙发上的人依旧没理他。
冰箱里除了一盒鸡蛋,什么也没有。
陆祁溟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仅剩的食材,利落地给她煎了两个鸡蛋。
梁舒音一开始还硬气地不理他,也不看他,然而当香喷喷的鸡蛋端到面前时,她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从昨晚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但骨气在,她才不会轻易投降。
陆祁溟见她没动,耐心地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面前,用叉子叉了一块,喂到她嘴边。
“你烦不烦?”
梁舒音刚张嘴骂他,东西就被他塞进了她嘴里。
“你烦我也没用。”
陆祁溟继续淡定地投喂她,塞完一块,紧接着又塞第二块,“这东西必须给我吃完了。”
梁舒音狠狠瞪他一眼,但却没再跟他对抗。
也不知道是实在太饿,还是他手艺太好,简单的煎鸡蛋,竟然被他做得这样美味。
她识时务者为俊杰,打算暂时跟他和好,于是接过盘子。
“我自己来。”
陆祁溟松了手,盯着她看了两秒,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而梁舒音也没顾得上和他计较。
她三两口吃完,将盘子递还过去,巴巴地望着他。
“还有吗?”
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吵架时的冷漠戾气,简直就是一个讨饭的乖小孩。
见她这样,陆祁溟心底那点气早消散了,“等着。”
他又去厨房给她煎了两枚,盯着她吃完东西,又吃了止痛药。
折腾一番,手背渗出的血早就干涸了,痛感也随着止痛药减轻了不少,于是陆祁溟放心地替她清理了伤口,包扎好。
整个过程,梁舒音就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捣鼓完后,陆祁溟将用完的东西放回药箱,收拾好后,坐回她对面的椅子上。
“好了,说吧。”
终于回到了正题上。
“说什么?”梁舒音将手收回,垂着脑袋。
“你昨晚打算跟我说的话。”
“那是昨晚。”
她赌气,随手拿了个抱枕塞进怀里,“你昨晚没来,过时不候。”
“你怎么知道我没来?”
昨晚从酒会出来,他去了趟MATA,最后还是来了这里,只是迟迟不敢进门,在门外守了一夜。
“你昨晚不是跟秦烁…”
话一出口,梁舒音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她放低语气,“你不会在门口等了一夜吧?”
陆祁溟用沉默代替了答案。
“我昨晚的确在酒会上遇见了秦烁。”
知道她在门外的失控是因为什么,他耐心解释起这件事,“但我之所以会搭理她,是因为她提到了你。”
梁舒音很容易就猜到了,“录音的事?”
陆祁溟点头,“聪明。”
对于他的夸奖,梁舒音并没有多开心。
她没想到,随口在公共场合的一句话,竟然被别有用心的人记录了下来。
陆祁溟将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递到她面前。
“不过,我已经将她删除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见她不吭声,他将身体微微前倾,离她更近些,呼吸浅浅扫过她的面颊。
“梁舒音,虽然我总体上算是一个理性且不蠢的人,但偶尔也会失去判断,做生意如此,感情的事更是如此。”
“我承认,我昨晚的确被这个录音影响了,失去了判断,所以才会不敢进…”
“陆祁溟。”梁舒音打断他,“你没有失去判断,那的确是我说过的话。”
【我当初接近他,本来就目的不纯】
这是她亲口跟陈可可说过的话,她偶尔会胆怯,但绝不会撒谎。
对面的人盯着她,呼吸微滞。
沉默了片刻后,陆祁溟轻声问道:“那现在呢?”
梁舒音的心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
他没有像预料中那样生气,声线和语气都格外地轻,仿佛她的答案是个气泡,稍微重一点就会被砸碎。
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就如同,哪怕她是带着刀子靠近他的,只要她这刀上沾了点儿糖,他就能原谅她的动机。
“陆祁溟,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敢告诉你这件事吗?”
她吸了吸鼻子,轻盈的睫羽不知何时,沾染上了一丝湿润。
“顾言西说,没有爱,哪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