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板,你过生日,我回不回来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说完,他掐断电话,推开面前那扇门,也踩着楼梯下去了。
华灯初上,一场来去匆匆的暴雨刚落下帷幕。
梁舒音洗完澡,就瘫在了床上。
精疲力竭,什么也不想思考,然而,一闭上眼,脑子里却莫名跳出个画面。
一双男人的眼睛。
那眼尾微微上挑,眼神幽微,带着一丝审慎的意味。
说不清是戏谑,还是在认真打量她。
接着画面一转,是他靠在走廊尽头,半隐在光中,缓缓转过头,直直盯着她的样子。
她知道他。
陆祁溟。
她深吸了口气,将脑子里的画面赶走,也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竟迷糊了过去。
直到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拎过来,半睁着眼,瞅了下。
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她躺在床上,将电话贴在耳边,嗓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慵懒。
“MATA酒吧?”
梁舒音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好,我马上过来。”
陈可可在MATA喝醉了,服务员打电话过来,让她去接。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她迅速换了身衣服,打车过去了。
MATA是一个格调很高的酒吧,看起来消费不低,也不知道陈可可一个不大喝酒的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来不及多想,她进门后便开始找人。
这里的生意很好,几乎满座。
在人群中搜寻了两分钟,视线扫过左手边的吧台时,忽然顿住。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男人坐在高脚凳上,手头捏了个水晶杯,正在和旁边的人聊天。
他一只腿收在凳上,一只腿大剌剌踩在地面,那腿实在太长,足足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握着酒杯的手修长,骨节分明,食指正漫不经心敲击在杯壁上。
也不知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他唇角弯了下,而后仰头,抿了口酒。
喉结微微滚动,鲜红液体从剔透的水晶杯中,滑入他的唇中。
梁舒音正要转开视线,男人却在此时朝她这里看了过来。
眼风在她身上落下,漫不经心地,又轻轻带过,继续跟左侧的人聊天。
像是看见了她,又像是没看见。
她移开视线,抬脚去了里头。
MATA的吧台是环岛型设计。
她在吧台另一侧找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陈可可。
叫了两声,趴在吧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音音,你怎么来了?”
陈可可醉眼迷离,双手搂着她脖子,呵呵笑了两声,突然唇角一撇,笑脸变哭脸。
“音音,我好像…有那么点儿…难过。”
说完,人就彻底醉倒在她怀里了。
“多少钱?我替她付款。”
梁舒音对一直在照顾陈可可的那位服务员说。
“不用了,一个叫陈慎的先生已经付过了。”
陈慎?
难怪服务员会打给她。
原来是陈慎给的电话。
道了谢后,梁舒音搂着人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一个高大的寸头男挡住了她的去路。
浓浓的酒精味扑面而来,看样子,应该没少喝。
“美女,一起喝一杯呗。”
她没理他,绕过对方,径直离开。
“嘿,跑什么。”男人拽住她手腕。
男女力量过于悬殊,那人都没怎么用力,她就被轻易拽了回来。
“放开。”她冷眼低斥对方。
“哟,脾气还挺大的。”
男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手头的酒杯在她胳膊挨了下,“多少钱,开个价。”
“你说什么?”她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这些长得漂亮的女大学生,不都喜欢给有钱人当情人吗?”
男人凑近了她,“不如跟着我,想要包还是车,我都——”
话音未落,一杯酒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梁舒音握着空杯,因为怒火中烧,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
“大哥,有病就去医院,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男人被泼得酒醒了不少,反应过来,狠狠抹了把脸,目露凶光。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抬手,便要朝她扇过来。
梁舒音下意识偏头,将陈可可护在怀里。
巴掌却没落下来。
身后的光黯淡了几分,一股热气靠近,松木香混合酒精的味道覆盖了刚才的那抹恶臭。
察觉到什么,她抬头望去。
一只青筋蜿蜒的手臂,替她将那个巴掌拦截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冷戾又戏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在我的地盘闹事?”
陆祁溟站在她身后,胸膛几乎快贴近她后背。
她又瘦又窄,他身形宽大,她像是被他裹进了他的领地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