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真没事儿。”
程琳摆手,将保温杯放进行李袋,“昨天就是因为太忙了,没吃饭才晕倒的…”
“程姨——”
梁舒音打断她,向来沉稳的人也有些着急了。
“我知道您害怕检查结果,但如果不检查,真有什么问题,岂不是耽误了治疗时机?”
“可可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如果您出了事儿,您让她怎么办?”
这话戳中陈可可的痛处,刚收住泪的人,倏地又红了眼。
不想被看见脆弱的一面,陈可可忙转过脸去,肩膀却因为抽泣,止不住抖动起来。
林语棠见状,犹豫片刻,决定将自己的伤袒露开来。
“程姨,不瞒您说,其实我爸就是胃癌走的。如果他能早点配合检查,也许就不会…”
她故作轻松地笑道:“我爸走了,我还有爱我的奶奶,但可可就…”
听到这里,程琳眉头一皱,停住了收拾行李的动作。
陈可可其实也有奶奶,只不过太重男轻女,从她出生起,就没给过她一天好脸色。
沉默片刻,程琳终究松了口,“好好好,听你们的,做检查。”
探病后,梁舒音回了学校。
下午还有羽毛球考试,她吃完午饭,跟图书馆的周叙请了假,决定先回宿舍睡个午觉,养精蓄锐。
虞大的体育课原是一周一次,后来有学生在课上晕倒,为了提高大家的身体素质,就多加了一次。
每周两次,她的羽毛球课正好赶在周三周四,两天连上。
按照昨天练习的结果,她应该可以拿个不错的分数,然而午睡时,小腹却开始隐隐作痛。
这段时间的熬夜让她内分泌失调,大姨妈提前来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抵达场馆后,还发生了一桩让她意想不到的事。
她被换了组。
薛明佳拿着拍子,边颠球,边跟她打招呼,“你好啊,梁舒音,待会儿请多多指教。”
她不知道薛明佳是怎么说服老李换组的,但老李正忙着给考试的人记录成绩,下一组就是她们,想再换回来,怕是来不及了。
梁舒音看着薛明佳,“你能手下留情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薛明佳一愣,笑道:“考试而已,点到为止。”
然而,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点到为止的人,却专挑刁钻的角度发球。
梁舒音满场跑,累得够呛,小腹的痛感也逐渐加剧。
去场外捡球时,薛明佳跟了过来,“钟煦亲手给的水,好喝吗?”
她顿了下,指尖捻着球,缓慢起身,“所以,你是因为钟煦才针对我的?”
“你不知道?”
昨天钟煦买了水请大家喝,其余人都是自己去挑,只有这个梁舒音,是他亲自送过去的。
“我应该知道吗?”梁舒音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接下来的几个球,薛明佳下手更重了。
梁舒音强撑着,终于来了一记漂亮的回击,球落地后,她一手撑着小腹,微微弯了腰。
“音音,你没事吧?”
林语棠急匆匆拿着保温杯过来,又从兜里摸出包纸巾给她擦汗。
周边聚集了不少同学,都饶有兴致地观摩着这两人的考试。
显然,大家都看出来了,梁舒音被故意针对了。
“没事。”
梁舒音喝了口热水,冷静地看向场上的对手,眼神漠然,“还有三个球,快了。”
明知道不可能赢对方,她也不想摆烂。
连输两球后,最后一球,在周围的加油呐喊声中,她几乎拼尽了最后一口气。
赢了。
球拍从手中脱落,脑袋忽然一阵晕眩。
脚下踉跄时,肩膀被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握住了。
第44章 陪课
以为是哪位同学扶了她,梁舒音正要转身道谢,头顶却传来一道沉厚又无奈的男声。
“就非要赢最后那个球吗?”
尾音沉入胸腔,熟悉的颗粒质感刮过她头皮,四肢百骸血液回流,心跳霎时踩空。
怎么可能?
他不是在崇洲吗?
胸腔擂动,梁舒音屏住呼吸,扭头看过去。
眼前的男人正垂眸盯着他,唇角微勾,一张天然冷淡的脸上,带了点熟悉的坏笑。
凝视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梁舒音唇角慢慢弯出明亮的弧度,整个人如大雾消散,霎时生动起来。
“陆祁溟。”
她眼底克制又明媚的笑,是最佳疗愈剂,扫清男人飞行的疲惫。
陆祁溟“嗯”了声,盯着她,上下认真打量起来,“有没有哪里受伤?”
梁舒音配合地活动了下脚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