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想到小丑用撬棍毒打他的模样，杰森忍不住拧起眉毛，咬了咬牙撑着床坐了起来。
那是在埃塞俄比亚的难民区，他应该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回到自己在韦恩家的卧室？
他下意识抬起手，准备捏一下自己的脸。
抬手间，他一直在家穿着的真丝睡袍袖子顺着抬起的弧度划到手肘，激起一阵凉意。
浑身都散发着隐隐的痛意，杰森意识到了什么，垂下头看去，抬起的双手十指都仔细地缠上了绷带，杰森看着十指，在隐隐的消毒水气味中又想起了什么。
漆黑的空间，死而复生后感受到曾经生命最后一刻的恐惧与痛苦，在精神的癫狂中手脚并用拼命顶着仿佛坚不可摧的木板。
重见天日时潮湿又新鲜的空气，浑浑噩噩好久都依靠本能完全含糊不清的记忆。
还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凭借一股冲动咬了陌生男人的手臂，在喝了那个男人的血以后，意识莫名清醒了。
于是就看到了，不知为什么出现在那里的迪基鸟从身后抱着他不知为什么咬的那个男人，接吻的画面。
第148章 欢迎回来
“啧。”现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看了什么的杰森撇了撇嘴，裹着绷带的指尖揉搓着不断抽痛的额角。
当时他清醒的时间极短，在浑身难以忍受的疼痛中，杰森只能分出一点心神反说话，当时下意识就选择了最在意的问题。
“喂，迪基鸟，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小翅膀。”
……难道他最在意的是迪基鸟给他起的这个挫爆了的绰号吗？
杰森的神情顿时有点一言难尽。
果然下次见到迪基鸟的时候和他打一架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重点是……发生了什么？有和迪克接吻的男人是谁？
杰森皱了皱眉，一想到意识再次消失前喝到的血，嘴里就好似有未散尽的血气腥甜般，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苏醒了差不多两分钟后，头痛欲裂、思维混乱的杰森维持着半坐的姿势，侧头向窗外看去。
午夜的月光被哥谭终夜笼罩的积云覆盖，房间内也没有灯，所以远处哥谭市内若有似无的灯光像坠落的几点星芒，在黑暗中格外明晰。
是过去大部分夜巡前的夜晚，从他房间的角度看去的风景。
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发生，他应该是死而复生了，这点毋庸置疑,
杰森盯着自己放在被子的手，指尖缠绕着的白绷带在仅有几丝月华透过阴云照进来的昏暗室内白的近乎发亮。
索性跟着布鲁斯以后，他见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事，对于这种情况表现的没那么震惊，甚至还有思考是幻觉的可能性有多低。
忍着脑袋里一思考就更疼，像是要炸开一样的感觉，杰森对当下处境的分析莫名冷静了下来。
没有谁会冒着被戳穿的风险对他这个除了隐藏的罗宾身份外，怎么看都普通又平凡的男孩下手。
退一步讲，如果真的是幻觉，也不可能在中间安排他醒来，见到迪克乃至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无论是在他死亡的这段时间迪克猝不及防的弯了，还是醒来突然从埃塞俄比亚回到了家里，都容易让他的心境产生波动，不利于幻觉的维持。
如果为了攻陷他的精神，反而是继续他死前的场景才是最□□的选择吧。
就好比，他被小丑虐打的中途，或者是，他的母亲被炸死的时候……
杰森放在被子上的手攸地收紧，在被子上揪出一团杂乱的褶皱。
从他苏醒后，一直在思考死后的记忆，而有意无意地避过了死前的种种痛苦。
撬棍打在身上直至重伤垂死的感觉不是一个还没成年的男孩能够承受的，甚至只要一想到死前的事，他的耳边总会有小丑尖锐又嚣张的笑声回响，被打过的地方也同时泛起苦闷的痛意。
杰森咬了咬牙，眼底涌现刻骨的仇恨，一口银牙咬的嘎吱作响，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有些渗人。
“咚咚咚。”
规律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杰森回过神，下意识警惕地盯着门口。
“嘎吱——”
门渐渐推开的两秒在杰森眼里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他滚了滚喉咙，暗自绷紧身体，攥紧了拳头。
只消看到来人就能确定在他‘死亡’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将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可能是他认识或者陌生的任何人，甚至……可能会是小丑。
他必须在那人打开门的一瞬间，看清来人的样貌，并抢占先机。
门被彻底推开，走廊昏暗的光成了这个房间的主要光源，来人身形挺拔笔直，背后是走廊昏黄的光，整个人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