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晓停下脚步,放下望远镜。
祭台上,簇拥在花海中央的,还有一名蜷缩着将脸埋进双臂间的,即将消散的少女。
在这个所有人都为少女的死亡而微笑的地方,只有她在为女孩的死而哀恸。
因为毫无价值的死,因为没有任性地活。
五条晓轻轻地叹了口气,拉着太宰治和她一起走向祭坛。
没有人阻止他们。
太宰治认出了天内理子。
“天内。”五条晓的视线落在哭泣的天内理子身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孩抬起她血淋淋的脸,脸上没有泪水,因为魂体是不会哭泣的,但那双死寂的眼睛却仿佛在流泪。
她与那个不久前见过的奇怪大姐姐对上了视线。
错觉?
“要跟我走吗?”五条晓弯起眉眼,轻声询问她,“刚好店内还缺少一个……唔,前台?”
“你在,和我说话?”天内理子不抱希望地问道。
没想到,那个人却点头了。
然后,再次将手里的望远镜放在眼前,在房间里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天内理子下意识地抹了一下没有泪水的眼角,跟上五条晓。
镜头里。
是一望无际的天空。
唯一的身影是一头白发的少年。
他的脸上带着不自觉的,能够被称之为开怀的笑容,那双比苍穹还美的眼里却一片空茫,看不到万物。
但他确实是在笑的,在伏黑甚尔的攻击里,在自己的攻击里。
眼眸中似乎带着怜悯,更多的却是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的,平静。
五条悟无声地大笑,身体翻滚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形,在颠倒的世界里,仿佛将天空踩在脚下。
他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五条晓激动地一把抱住太宰治的手臂,在原地跳了两下,缓解此时的激动。
多亏她有给自己降低存在感的习惯,不然现在的场面大概会变成祭台下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仰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在星浆体的遗体旁“手舞足蹈”。
到时候社死的大概只有——太宰治一个人。
五条晓的字典里就没有社死这两个字!
接下来的战斗不用看了,五条晓将望远镜放下,疑惑地看着在手机上打字的太宰治。
“太宰?”
太宰治摁下发送键,抬头,往旁边挪了一步和五条晓保持距离,微笑:“没事,只是作为一名遵纪守法的市民,随手举报一下□□窝点。”
说个笑话,港口Mafia的首领说自己是遵纪守法的市民。
嘛,太宰高兴就好!毫无原则的魔女大人这么想着。
……
战斗结束地很快。
在大半边身体都被五条悟的攻击击中时,即使伏黑甚尔尽力躲开,连带着左臂在内的大半个腹部以及里面的重要内脏还是在那道攻击中消解。
这样绝对活不了了。
太亏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和惠说晚上会去接他放学,但他妈妈这么交代了,他一时脑热答应下来,能有什么办法?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失约了……
“哟,还活着吗?”
这是五条悟离开后,才被允许入场的五条晓的声音,还带着自己的小男友。
当然,为了避免伏黑甚尔还有力气做出报复之类的举动,保险起见五条晓还是没让太宰治接近。
但伏黑甚尔并没有给予她回应,就连一直趴在他脖子和背脊处的那只咒灵都从他的身上落下了。
“很明显,已经死透了。”这句回答,是站在那句躯体旁边的透明魂体说的。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伏黑甚尔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已经脱离了多愁善感的“将死”状态。
男人面露不善地看着五条晓:“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
“不愧是我看上的员工!猜对啦——不过没奖。”五条晓笑眯眯地一抖手腕,一卷羊皮纸突然从她原本空荡荡的手下展开。
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纸质契约:“签不?”
说着,她还把被伏黑甚尔藏在咒灵腹中的通灵娃娃拿出。
已经跨越彼岸的伏黑甚尔这一次能看到娃娃中的女性了。
他嗤笑道:“我有选择吗?”
“当然有,”五条晓特别好说话,“不过这个时候就别矫情了吧?毕竟签完你就能和老婆团聚了。”
伏黑甚尔:“怎么签!”
五条晓:“过来按个手印就行,这是灵魂契约,只认魂力。”
一天就找到两个员工,nice!
看着伏黑甚摁下手印后,五条晓将契约和天内理子签的那份叠在一起收好,然后瞬间翻脸,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把他和惠妈的魂体装进去。
顺便一说,因为伏黑甚尔死亡,所以通灵娃娃被她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