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国公也准备学二房,正好这次老太太没拦着,他就能把孩子放在身边养了。安置御殇的时候,他特意又叮嘱了两句:“殇儿心善,但可不要对二房的人怀什么感激之心,他必是不安好心的。”
宋夫人更是道:“二房从上到下都是属耙子的,有好东西便尽数搂进自家的宅院里。这回不过是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好事,查出了我儿的下落。委实无需惦记他们的什么恩情。”
这两人说着说着,起了兴致,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数落起了二房的不是,直到两人饿了,这才叫了晚膳。吃饭时,那两人只顾着彼此。他营养不良个子小,坐在那够桌子都困难,还好有仆人侍奉,否则这顿饭就只吃白饭了。
然后……他们就让他去睡觉了。
“爹、娘,不是说还要学规矩吗?”御殇硬着头皮问。
电视上的圣旨,跪一跪就完了。可电视上的小辈还得对长辈十足恭敬,任打任骂呢。他觉得那大哥哥当时多提了一嘴,应该是真要学一下的。
“不是安排你去休息吗?顺带着就把规矩学了。”国公挥挥手,眼睛已是只盯着宋夫人了。
都这样了,御殇当然不能不识趣,只能告辞离开。
本以为提前五年回来是好事,如今看来是他天真了。前任回来时已是十五了,且是被当成失而复得的双生子接回来的,当时身边总有一个假公子在,几乎没有与国公夫妇的私下相处。
前任的记忆里,这一对儿爹娘的滤镜至少得有八百里厚,现在,御殇心里,滤镜破碎的渣滓扎得他浑身都哇凉哇凉的。
大哥哥对这两位这么不客气也是应该的。恋爱脑无妨,但也得有脑子啊。
原本,他给自己设计的路线,是好好学习,讨好父母、讨好老太太,站稳国公府,对抗大哥哥。此时此刻,他只想给自己两巴掌,他还以为国公夫妇才是国公府的最大实权人物,大哥哥有权力,因为他是家族长子,得到了国公夫妇的喜爱,且假公子骄横,国公夫妇希望大哥哥护着自己的儿子。
全不对啊。
总算,伺候他的奴婢还算尽心,他从奴婢嘴里得知了部分国公府的情况。国公本人确实有爵无权,府里的管家权一直在二房郭夫人那儿。下人一个劲说各种不公平,什么老太太偏心,外人踩高捧低等等。
但御殇很清楚这些话实际上是什么意思——陇国公夫妇是一对儿废物。孩子都这么大了,有着国公的最高身份,还一点管家权都抢不过来,不是废物是什么?
当御殇正在思考着如何改变自己未来的发展路线时,敖昱和小月亮正在整理行李。虽然距离小月亮出发还有至少两三个月的时间,但这一出去就几年,且小月亮的年纪原因,该准备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唉,你回来时,就没有总角了。”
小月亮默默站过去,敖昱笑了,摸摸他光洁的额头。可可爱爱的小月亮,最这么宠他。
次日一早,圣旨便到了。小月亮继续在房里睡觉,其余一大家子出了门。
陇国公夫妇穿着寻常衣裳出来接旨,老太太咆哮道:“滚回去换大衣裳!”
夫妻俩这才注意到,二房连敖昱都穿了一身绿袍官服(六品伴读),二房庶子们竟也都出来了,都是规规整整的书生蓝衫。除了两房人外,有许多颛孙家的亲眷也已到场,有官职在身的都穿着官服。
“弟弟留下。”敖昱走过去,站到了御殇身边,“你站到我前方半步。”
“谢谢大哥哥,谢谢。”
等了小半个时辰,那俩才匆匆回来——陇国公的服饰好办,国公夫人的头可是个大工程。
然后再将小厅里等着宣旨的大臣请出来,一群人跪迎,跪完之后,老太太道:“祠堂引路。”
陇国公这时候还是懵逼的:“怎、怎么要开祠堂?”
来传旨的不是太监,是礼部的侍郎。他事先也知道这位陇国公不着调,可没想到不着调成这样。
这不废话吗?册封世子,册封完你得告祭祖宗啊。
——圣旨也分三六九等,最普通甚至不需要跪拜,站着躬身行礼也就罢了。
还好,祠堂门口已经安排下了供桌香案,显然不是陇国公安排的。
一群人按照身份站好位置,礼部侍郎举起圣旨,众人立刻跪下,三拜九叩。
然后,在香炉的袅袅青烟中,众人跪听圣旨。
御殇一句都听不懂……两眼茫然,突然,没声音了。他正想着要不要“万岁万岁万万岁”时,被戳了一下:“说‘臣领旨’,把手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