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动手?弑兄的事情传扬出去后,他自己难不成还能活?
天下众人,悠悠之口,便是一人一句,也足以要他以死谢罪了。
只是,盛启泽还没有将这念头压下去,纷飞的尘土之中,便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让他恨到牙痒,一个光是想起来,就彻夜难眠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盛逾。”盛启泽一口牙几乎被他咬碎,他盯着尘土中缓缓靠近的那人,眸光闪烁。
情绪被盛启泽尽数压下,他看着面前的人,一副好兄长的模样,面上满是痛心疾首,“阿逾,你这是做什么?”
盛逾的衣袍上方,难免沾上了灰尘,黑色的衣袍上,尘土仿若暗夜中的星子,星星点点。
见盛逾不答,盛启泽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盛逾,眸光恳切,“阿逾,是不是有人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是兄弟,如今你我是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盛逾终于停在了盛启泽的身前,他抬眸,眸光清冷,不带丝毫的情绪,他看着眼前的人,声音低沉,“你是如何同魔族的人通信的?”
盛启泽叫盛逾这忽如其来的一句惹得一愣。
他面上的表情虽说不曾表露什么,可是心头却是狂跳。
盛逾是从何知晓这件事情的?!
为防事情败露,盛启泽做这些事情时皆是亲力亲为,怕得便是大业未成便折戟沉沙,盛逾究竟是从何处知晓的!
盛启泽心下微沉,嘴上却是在替自己喊冤,“阿逾,你怎么能这样侮蔑兄长?!”
盛启泽看着盛逾,痛心疾首道,“当年,宗门中有人拥护我,觉得你的母亲身份不详,不满你成为宗主……”盛启泽顿了顿,他望向盛逾,咬牙道,“我为了你可以安安稳稳坐着须弥宗宗主的位置,这么多年离群索居,闭关修炼,鲜少外出……”
“阿逾,兄长待你这样一片赤诚之心,你如今却来……”
盛启泽表演得声泪俱下,任谁看一眼,不得感叹一句好兄长。
可是盛逾却已经没了耐心,桑渡的失踪让他对一切都失去了耐心,也不想再陪盛启泽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只见他抬手握住了穿过盛启泽右手手腕的锥刺,而后猛地向内推去——
盛启泽脸色猛然一变,他虽不曾惨叫出声,可是骤然苍白的脸色,轻轻颤动着的双唇以及额角沁出的大颗汗珠无一不彰显着,盛逾这一下,几乎让他疼得撑不住。
盛逾垂眸,视线落在盛启泽脸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需要继续演戏——”盛逾声音微顿,他的手仍旧按在那根锥刺上并未松开,“说,你究竟是怎么与魔族的人通信的?!”
盛启泽大口喘着粗气,他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盛启泽才平缓了些,他抬眼看向盛逾,忽地笑了起来,“我不曾与什么魔族通信。”
盛逾眸光微凉,他盯着盛启泽,没有继续动作。
而盛启泽倒抽两口凉气后,渐渐平复过来,他看着盛逾,眸光中那近乎变态的笑越发明显,“盛逾,你如今毫无凭证便重伤兄长,可曾想好如何同宗门长老交代,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须弥宗是第一大宗,你身为须弥宗的宗主,更是不能走错半步!如今你重伤兄长,手足相残……”
“盛启泽。”盛逾忽地开口,他打断了盛启泽的话,“我不是当年那个只握得住一把匕首的小娃娃了。”
盛启泽声音一顿,他看向盛逾,眸光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他不知道盛逾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心里却是不停地打鼓。
他与这个弟弟,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因为,盛启泽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的时候,他便拿刀杀死了那个女人。
“盛启泽,你当今日过
后,你还能见到外人,表演什么兄友弟恭吗?”盛逾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是一块不透光的,黑色的幕帘将盛启泽兜头盖住。
盛启泽心中的慌乱更甚,他甚至忘记了掩饰,往常不曾有过什么波澜的脸上,竟是有几分扭曲,“盛逾,你想做什么?!”
盛逾的眸光冰凉,落在盛启泽的脸上,与看一个死人也无异。
“我既然来找你,便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给你。”说话间,盛逾抬手结印,“你没有答案也无妨,那便慢慢想。”
盛启泽慌了,他盯着盛逾越来越快的动作,声音也变得沙哑,有几分变形,“盛逾,你要做什么?!”